北方的四合院大多大同小异,由于之前在温妍家见识过,所以张无忧谈不上有多惊奇,他只是简单的转了一圈,便来径直去了前厅,那里堆放着几个木箱,里面装的正是之前他交给慕容铁锤的清单。
都是一些诸如陨铁,黄铜,玉石之类金属矿石,张无忧将其收入天地铜炉中,准备如铜角金棺一般以三味真火煅烧,炼其精华,这是他一早就定下的小目标,早日凝聚出一道庚金之气!
随后张无忧选了一间合他眼缘的房间作为卧房,挥手间布下一道镜花水月符阵,此阵凝聚月华,集警戒,防御,幻境,攻击为一体,是一个很少见的组合型法阵,他自万妙之门中领悟到诸多法阵,这套法阵足以排进前三!
只是由于缺少材料,如今只能用黄符布阵,虽然威力不凡,但持久力不行,蛰伏状态下可维持七天,若是全面复苏火力全开,最多维持一盏茶时间!
做完这一切后,张无忧召唤出的青铜门虚影,推门而入,跃进深渊,他穿过无尽虚空,迈入在万千光源中的一颗。
此时屋内空间一阵扭曲,张无忧凭空出现在床上,安详入睡……
…………
圆月高悬,繁星满天,夜色下虫鸣不绝…
一处早已破败的庙宇外,一道空间裂痕一闪而逝,原地出现一位少年道士。
这少年道士剑眉星目,出尘脱俗,正是再启诸天路的张无忧!
张无忧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与他之前回返现世的地点并不相同,连时间都对不上,不由得眉头一皱,指尖连点,掌中映照八卦,乾坤震巽坎离兑艮接连飞出不断演化重组,最后归于无形!但得出的结果却让他心头剧跳。
他回现世中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民国世界居然已经过了一年之久!好在他临走之前留了一盏魂灯,不然一年间音讯全无,四目怕是要再燃功德香,请地府祖师出手找他了!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决定要给四目报个平安,遂以玄光镜术法联系四目。
一年没有音讯,四目自然是担心不已,质问张无忧到底干啥去了,为何不接他的玄光镜,却被张无忧以偶有所感,进山闭关突破搪塞过去,四目果然不再纠结,一阵嘘寒问暖,听的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哎,到底是一个人生存太久,旁人的关心让他有些尴尬,于是果断的找了个理由结束通话。
张无忧挂了玄光镜,无奈一笑,转身进了荒庙,今晚他准备在那里过夜。
入了庙宇,张无忧发现这里比他预想的要破败的多,院中荒草丛生,各类毒虫乱窜,鸣叫不绝,看的人头皮发麻!
大殿内神像毁坏,只剩一半,香炉倾倒,已看不出供奉的是哪位神仙,依稀可见是个武将打扮。看这庙宇的大小,想来不过土地山神之流。…
虽然他是个没有信仰的假道士,但礼不可废,遂找来麻布,木桶,在院中的古井中打来一桶清水,将神像、供桌打扫干净,从布袋中取出三支供香,插入残破的香炉中,以道家礼数敬神上香。
三炷香升起袅袅香烟,沒入虚空,云雾缭绕间一道光影自神像中飞出,落在地上,显化一尊金甲神将,只是这神将的神体极度虚化,怕是大限将至!
“多谢道友的三支敬神香,能够在道化之前饱餐一顿,某家无憾矣”
神将爽朗一笑,以明式军礼回敬!
“将军客气了,贫道身为茅山正统,进庙自当拜神,断不能失了礼数”张无忧一脸正气,尽显大派嫡传风采!
“原来是茅山高足,怨不得如此气度不凡,失敬失敬……”
“哎…不敢当…不敢当,将军才是威武不凡…佩服佩服…”
一人一神相互一阵商业吹捧,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张无忧与神将皆是性情耿直、直来直去之辈,彼此对视,大笑出声,竟生出几分相见恨晚的遗憾,
他们也不拘于礼节,就这么盘膝坐在地上,彻夜长谈,直到东方既白,一抹天光大亮,神将开始道化,神体化作点点金光溢散,回归天地……
“福生无量天尊”
张无忧重重的行了一礼,以示对神将的尊重,这一夜他收获良多!
此时万妙之门突然有了一丝异动,其内铜炉中的玉笔传来一丝模糊的意识……
张无忧心念一动,玉笔出现,悬浮于虚空之中,凭空生出一股吸力,将溢散于天地间的金光尽数吸入笔身,接着玉笔上泛起青红两色光晕,流转不息……
“好饱啊…送…回去……睡觉觉…”
一道模糊的稚嫩萝莉音在张无忧心间回响。
张无忧反手将玉笔送回铜炉,心中一喜,神将残留的神性精华加速了玉笔的蜕变,如今玉笔灵智已生,化生灵宝指日可待!
张无忧默念三遍静心咒才压制住心中的喜悦,随即起身离开庙宇,在他与神将的交谈中得知,此处已是湘西地界,离得最近的一处城池在西北方……
张无忧前脚刚走,后脚身后大地开裂,将这座庙宇埋葬,地面上,瞬间芳草萋萋,绿树成荫,似乎这里从来不曾有过庙宇一样!
张无忧的想法很简单,古人讲究入土为安,神将乃灵体,羽化后神体不存,那这庙宇姑且算是他的身体,这是张无忧留给神将最后的体面!而他本人却是朝着西北方大步而去……
与此同时,西北方的一座小城,却是十分嘈杂……
只见城外的空地上支着一口口大锅,锅里煮的是清粥,一旁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摆着一框框杂粮窝窝头,长桌前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队,排队的皆是流民。
“不要抢,一个一个来,人人都有”…
说话的是一名女子,虽是女子,却作男子打扮,只是中人之姿,却有一股子难以言表的英气,细看之下平添三分魅力!
此刻她正挥舞着手中的铁勺维持秩序!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人面黄肌瘦,眼眸中透着一股子奸诈,另一人浑身黑如焦炭,形如铁塔,生得摩天接地,力大无穷,可惜哑子不能说话。
这一众施粥的人当中皆是身形健壮的男子,唯独就她一名女子,但这群面带匪气的男子却隐隐为其马首是瞻,说不出的奇怪!
此时城楼之上站着不少汉子,皆是粗布麻衣,一队手握各类奇门兵器,如悍匪,一队抗着长枪,吊儿郎当,似!
领头的两人在城楼之上游荡,不时驻足远眺,相谈甚欢。
这两人长相具是平平无奇,却极有特点,一个穿着不知是何来历的军装,脸上横着一道刀疤,这道疤太长,将他的嘴都带歪了,只见他不时的摩挲着胡子拉扎的下巴,眼神十分狠厉!
另一个身形微胖,身着一袭白色长衫,手持一把白纸扇,最为奇特的便是那一双眼睛,明亮灵动,精光内敛,看似憨厚老实,却是个笑面虎一般的狠角色!
这两人正是如今湘西赫赫有名的人物,响马出身的军阀头子罗老歪与他的结义兄弟卸岭魁首陈玉楼。
而负责在城下施粥的三人,自然是陈玉楼手下的三员大将,诡计多端花拐子,月亮门红姑娘和昆仑摩勒!
如今时局混乱,谁手底下枪多人多,谁的腰杆子就硬。
罗老歪在陈玉楼的协助下组建了专门的工兵掘子营,这些年挖了不少地下墓葬,得到的古董金银尽数被他买了枪支弹药,一再的扩充实力,抢夺地盘,如今已然是湘西第一军阀,风头一时无二!!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随着罗老歪的势力越大,野心也随之越强,他已经不满足于现状,把视线瞄准到了湘西之外。
这天罗老歪特意赶到湘阴陈家庄来找陈玉楼,是想干一票大的,用来买上一批先进枪械组建新师,所以想请陈玉楼出山,两家合作想,带上人马进山盗墓,收成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
如今时局动乱,军阀混战,又赶上天灾,北旱南涝灾情严重,百姓颗粒无收,成千上万的人成了灾民,流离失所!
有千百流民涌入陈家庄,想要讨口饭吃,而陈玉楼虽是盗墓出身,却心有善意,于是便在陈家庄外开设粥棚,施粮救济灾民……
他天生一对夜眼,眼力过人,能够观泥痕、认草色、寻藏识宝,以此为依仗这些年他带着手下四处晃荡,挖坟掘墓得了不少财宝,攒下了偌大的家业,
可再大的家业也架不住这成千上百的灾民每日吃喝,偏偏陈玉楼此人极好面子,虽然已是捉襟见肘,却依旧兀自强撑!…
他如今也缺钱,正琢磨着要做回大的,他心中已有打算,
当年元兵南下,一路势如破竹,直到在猛洞河遭遇了当地的洞人的顽强抵抗,双方恶战数年,皆是死伤惨重。
那些死去土司、洞人、元兵贵胄战死后有不少被埋在了瓶山,他早就盯上了那里,但元代古墓不封不树,向来深埋大藏,加上苗洞蛮子多会放蛊施毒,又常有落洞、赶尸一类的妖异邪说,陈玉楼心有顾虑,所以迟迟不肯行动。
今日正巧碰到罗老歪来寻,共邀他共襄大事,真是巧他爹给巧开门,巧到家了!两人当即一拍即合,陈玉楼便对罗老歪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罗老歪本就是以尸体藏运烟土起家,天不怕地不怕,近年来更是尝到了挖坟掘墓的甜头,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一听那瓶山竟有这么多大型的古墓,哪管危险不危险,笑得本就歪的嘴角更是快要咧到了后脑勺。
当即拔出一柄象牙左轮手枪,命令副官立刻回去集合手下工兵掘子营的弟兄们,带上装备,炸药即刻出发,竟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陈玉楼连忙起身拉住亢奋的罗老歪,言明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瓶山里的古墓埋的太深,找不到地宫和墓道,有再多炸药也不济事,而且大军一动,惊动了当地土人,怕是会节外生枝,
毕竟他们此行只求财,若是因为莽撞引得双方开战,势必会有所伤亡,他那一众卸岭弟兄个个都是讲义气重情义的大好男儿,若是为此伤了那就太不值了!
所以陈玉楼提议大部队跟在后面,由他带几名卸岭弟兄先进山去探探虚实,一旦有消息,大部队直接进山,立刻开干!
罗老歪心知此行想要顺利得宝,还要仰仗陈玉楼,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但他心如猫爪,一刻也坐不住,自然是随同陈玉楼一行人一块去!
陈玉楼无奈答应,叫来花拐子,红姑娘等一众卸岭头目,众人密谋一番,分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