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道长!”老洋人抬手接住丹药,似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囫囵个一口吞下。
丹药如金石,入口后,穿过喉管,径直沉入胃部。
老洋人福至心灵,原地跌莲而坐,运转搬山一脉秘传呼吸吐纳之法,闭目调息,很快,便陷入了深层次的入定之中。
而随着老洋人陷入沉寂,他怀中的长弓却悄然复苏,弓身之上铭刻的符文如水波流淌,发出莹莹红光。
受到红光的莫名牵引,大药缓缓升起,不上不下,悬于胃部正中,自转不休。
大药每转一圈,便会有一道精纯的至阳之息产生。
与此同时,长弓上的符文便会跟着闪烁一次,紧接着至阳之息便会突兀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直到大药融化大半,符文陷入短暂的沉寂,至阳之息不再消失,而是向外四散,融入四肢百骸,滋润着干涸的肉身。
至此,血炼彻底完成!
而随着血炼结束,长弓轰然炸裂虚化无间,带着符文所化的万千红芒,如流水一般渗入胸膛,入主绛宫!
心脏立止一息,随后复起。
“咚…咚…”
随着心脏再次跳动,一股股炽热气血带着万千红芒自绛宫中出,流向五脏六腑,走奇经八脉,十二正经,过三脉七轮,最后复归!
一次循环便是一个大周天,每一个大周天,都会炼化散落在周身的至阳药力,淬炼血肉筋骨膜!
直到九九个大周天后,大药彻底消散,老洋人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灵光四溢。
这是一时收摄不住暴增的精气所致!
他的肉身变强了!
老洋人恍然如梦,似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即再次闭眼感应。
片刻后,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眸中尽是喜悦,心中的疑虑也被彻底打消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都快咧到脑后跟了。
鹧鸪哨看着老洋人容光焕发的大糙脸,长一口气。随即对着二人使了一个眼色,反手从身后背篓中寻摸出出一个墨色布袋,递向张无忧。
花灵二人会意,连忙拽下腰间钱袋一并奉上。
张无忧腼腆一笑,十分自然的接过,就这么当着鹧鸪哨三人的面儿逐一打开,毫不避讳。
这年头,钱货两讫,离柜概不负责,可得小心!
嚯!该说不说,不愧是搬山道人!
纵使下墓只为雮尘珠,只是偶尔取用一些宝货作为盘缠,也足以让他们富得流油!
这三个钱袋都是鼓鼓囊囊,他大致一看,其中当数鹧鸪哨的那一个最值钱。
里头装着满满一袋猫眼宝石,这些宝石没有一丝杂色,个个晶莹剔透,触手生温,品相具是绝佳,粗粗一看,足有三四十颗。
花灵的钱袋次之,里头装的是黑白两种纯色珍珠。这些珍珠有上百,颗颗饱满,粒粒圆润,十足的皇家御用上品!…
相比之下倒是老洋人的略逊一筹,里头装着一摞金叶子,这些金叶子薄如蝉翼,脉络分明,晃人眼,十足金!
虽比不上鹧鸪哨二人的珍贵,倒也分量十足!
张无忧嘴角微翘,将其全部收入身上的苍黄色布袋中,随后看着鹧鸪哨一脸唏嘘:“鹧鸪哨兄弟,你也莫怪贫道世俗。这修道听着高高在上,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不见尘埃,可实际上呢,费时、费力,特别费钱,操不完的心!
修行所需资源就是一个无底洞!愁的我啊,成宿成宿睡不着,否则以咱们一见如故的交情,就算这枚龙虎丹是贫道前后耗费了半年时光才炼成的又如何,没二话,直接免费送!!”
“哦…竟还有这等事?世间传言修道可飞升成仙,得自在逍遥,何等快哉!如今听了道长一席话,看来是我等太过想当然了!”鹧鸪哨闻言眼睛一眯,颇为感慨。
“谁说不是呢?世人只看到成仙后的风光,却不知在此之前,修行者要背负多少清规戒律,过的是什么日子!哎…空有一身屠龙技,竟为一斗米折腰,可悲、可叹!”张无忧说着一阵长吁短叹,脸色越发凄苦!
“我们师兄妹三人行走江湖多年,也有一些人脉,不知道长是否有意出手一些丹药,法器?”鹧鸪哨开口提议。
似他这般江湖老油条,张无忧一开口,他便听出了对方潜在之意。
修士与土夫子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虽不知张无忧葫芦里卖的啥药,但他乐得顺水推舟,毕竟,这人啊,一旦有了利益羁绊,再想办成一些事便易如反掌!
张无忧闻言大喜,从背包中取出几枚玉瓶递给鹧鸪哨,道:“善!这是贫道炼制的一些增补气血的丹药,对于武道修行大有裨益,你先拿去试试水,若是卖的好,我再想法子收集一些丹方,炼制一些更好给你!”
鹧鸪哨接过药瓶,递给一旁的花灵,花灵打开粗粗一看,便心中有数。
这些丹丸,具是辅助武道修行的上品大药,有了这些丹丸,三人修为有望再进一步,之后下墓寻珠,又能多些把握。随即隐晦的向鹧鸪哨点了点头。
鹧鸪哨会意,开口说道:“必不负道长重托!只是这些丹药卖出后,要如何将收益交给道长?”
张无忧想了想,道:“鹧鸪哨兄弟随身可带有玉牌之类的物件?”
鹧鸪哨闻言,在身上四下摸索一阵,随后两手一摊:“怕是没有!”
“这?”张无忧犯难了,他如今穷的叮当响,身上倒是有些暖玉,但若是用怕是会血亏!
“我有,不知道这个行不行?”一旁的老洋人听了,从怀里拽出一块儿玉牌递了过来。
这是一块儿龙凤双壁,是他第一次下墓时,顺手从一座王棺中取的纪念品。
张无忧接过玉牌,手指沿着龙凤纹路滑动,开口,道:“玉质温润,做工精细,上品,可……!”…
话音落下,玉壁之上闪过一道清光,随后一道符文没入玉壁。
他将龙凤双壁一分为二,将龙形玉壁递还给鹧鸪哨,道:“贫道在这些龙凤双壁中刻一道圆光术,若要与我联系,便握着这枚玉壁,心中默念三遍你有一条新短消息,我手中这枚凤形玉壁自有感应。至于在具体在何处见面交易,到时视情况再定!”
“好!”鹧鸪哨郑重其事的接过玉壁,将其收好,随后接着说道:“道长,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忙活正事儿了?”
“走起!”
张无忧心情大好,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径直朝着山林大踏步而去,鹧鸪哨三人见此,赶忙背起竹篓,紧随其后。
四人穿梭于密林之中,皆是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他们一路疾驰,向着密林深处前行,一路上,张无忧不时停下脚步,眼神如苍鹰一般左右巡视,随后变幻方向。
每当这时,鹧鸪哨三人都会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影响他的判断。
大约走了走一盏茶的功夫,张无忧抬手示意身后三人止步,随后指了指前方,鹧鸪哨三人上前一步,错开身形,寻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缕缕月光下,依稀可见林中有一块儿空地,那是一片杂草丛生的乱石地,其上零散的坐落着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破败坟丘。
这些坟丘看似杂乱,却又像是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轨迹,拱卫着一座塌了大半的无名神庙。
在离神庙约莫三丈之地,矗立着一块儿残缺青石碑,离着青石碑不远处有一汪泉水,流水潺潺,自西向东,顺着坟丘沟壑七拐八绕的流向远方黑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