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贵心头一阵火热,哪个男人不喜欢沙场征战,血染黄沙,扬威天下?
更何况夏贵如今才二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的当打之年,呆在皇宫,嘴巴都要淡出鸟,他当然巴不得出去征战厮杀。
夏贵激动,直接单膝跪地,道:“臣愿意,臣定当不负陛下期望,将李全之乱平定,以报陛下知遇大恩。”
赵昀点头,满意,道:“夏贵,你到了淮东,还需受到赵善湘和赵范二人的节制,赵范领军多年,战阵经验丰富。赵善湘主政地方事务多年,通达老辣,这些,你都要多向他们学习,朕期待早日见到你独当一面的那天。”
“是,陛下,请陛下放心,臣定当虚心向两位赵使君学习,绝不敢恃宠而骄。”
夏贵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么重要的行动,若是没有赵范和赵善湘两人帮衬,只怕他自己热血过后都要心虚。
赵昀这样安排,自是再好不过。
赵昀点头,对夏贵的态度很是满意,“好,你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大军出发。”
“是,陛下,臣告退。”
夏贵谢恩,退出福宁殿。
韩竢将夏贵的表现看在眼里,他道:“陛下,夏将军此人心存忠义,意志坚定,假以时日,定是我大宋良将。”
赵昀微笑着点头,“夏贵此人朕一直都是欣赏的,希望这次过后,他能够在军中得到成长,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
“以后?”
韩竢听了赵昀的话,不禁喃喃自语,想到了一些什么。
随后赵昀又向韩竢交代几句,让他多关注一下金国方面的情况。
赵昀道:“金国使团还没有走,朕猜想他们应该还在等待什么,卿家要多注意一点金国大军的调度,一有异常,随时向朕汇报。”
“是,陛下。”
韩竢抬手领命,随后告退。
韩竢走后,赵昀便回到书房,处理刚刚送来的奏折。
一连看了几份,都是没有什么大事,赵昀也是难得的欣慰。
“高实,传令政事堂,着升陈贵宜为户部右侍郎。”
赵昀叫来高实,让他去政事堂传旨,这一句话,陈贵宜便从宗正少卿从五品,一下就变成了从三品的礼部右侍郎,真可谓是官运亨通。
高实躬身答应,随后退出书房,前去政事堂传旨。
政事堂临时主持政务的乔行简听闻旨意,自是没有多说什么,立即着手安排。
但是赵昀这一次提升陈贵宜,却让很多人看到了其他的意义。
许多人在心里想道:“陈贵宜这几日一直都在弹劾郑清之,却全被官家挡了回去,官家真是大度,有情义,为了保郑清之,不惜提升陈贵宜的官职,拿官位来堵陈贵宜的嘴巴。”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突然,许多人的心里冒出一句话:早知如此,我也来弹劾郑清之,那岂不是也能高升?
却说陈贵宜接到政事堂的任命,知道这是赵昀亲自下的旨意,对赵昀自然是心怀感激。
但是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他还是要去做。
于是很快,陈贵宜又是写了一道奏折,还是弹劾郑清之的,直接送出去了,一点也不因为赵昀的提升而改变。
这一次,陈贵宜的奏折在政事堂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许多人都是认为陈贵宜有些过分了,还在为陈献君的过失,抓着郑清之不放,难不成非要扳倒郑清之他才肯罢休?
乔行简出于稳定政局的考虑,找到真德秀,道:“使君,你身为户部尚书,现在陈贵宜是你的直属差下,你该劝劝他了,别再给官家找头疼了,真要把官家惹急了,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真德秀看了看左右无人,把乔行简拉到角落,道:“陈贵宜的提升,难道你也认为是官家在用官位堵他的嘴?”
乔行简疑惑的看着真德秀,没有回答,但也默认了。
真德秀微微一笑,“使君你错了,若是官家真的恼怒陈贵宜弹劾郑相公,那还需要这么麻烦吗?区区从五品小差,官家随便一句话不就把他支走了吗?”
乔行简听罢,再结合陈贵宜这些时日的表现,他恍然大悟,却有些难以理解。
乔行简道:“你是说陈贵宜弹劾郑相公,官家其实在心里是默许的,甚至是赞许的,可这,,,这是为什么呢?”
真德秀神秘兮兮,道:“使君,你我多年相知,有些话说于你听,是为了你好,你可别传出去,若传出去我也不认是我说的。”
“那是自然,还请使君明言。”乔行简匆忙点头,催促真德秀快点说。
真德秀这才道:“我大宋三冗之风沉浸多年,历代贤明官家皆想对此有所作为,现在官家神武,不惧强权,这一点有太祖之风,试问这样的官家怎么可能不想改革呢?
之前崔相公被罢相,我猜测就是因为崔相公不肯助官家改革,故而惹怒了官家,这才罢相。现在郑相公独相,对官家也唯唯诺诺,官家却是对改革之事迟迟不提,你说这是为何?”
“为何?”
“乃是因为官家不相信郑相公有改革的能力,所以郑相公被罢相是早晚的事。但郑相公不比崔相公,郑相公对官家亲政有大功,若是官家将其罢相,将会在天下人面前落得一个刻薄寡恩,过河拆桥的印象,这对官家以后行事大为不利。”
话说到这里,乔行简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且也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赵昀表面对陈贵宜弹劾郑清之表示不满,但是心里却高兴,然后赵昀升陈贵宜的官,就是要让百官误以为赵昀在堵陈贵宜的嘴,以为赵昀是支持郑清之的。
但是以陈贵宜的性格,他还是会抓着不放,那弹劾就没完没了,估计还将带起其他人的效仿。
这样一来,面对如此官声舆情,郑清之如何还有脸面留在政事堂,十有八九是要继续递交请辞。
然后赵昀假意推几回,最后见推辞不过,赵昀也将勉为其难的接受郑清之的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