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使君。”
随即,队伍继续前行,左右两边数十个回避牌,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威严赫赫,给人压迫,令人不敢小瞧。
许多前来迎接的豪强看的都是心惊,心说这参知政事陈贵谊官威好大啊,连知县也完全不看在眼里,轿子也不下,看来不好对付。
豪强尚且如此,百姓自然更是不敢小瞧陈贵谊,心中极是敬畏,纷纷跟着他的队伍看稀奇。
百姓跟在后面议论纷纷,都是羡慕不已,看轿子里的人,那就跟看天上人没有两样。
陈贵谊知道外面人山人海,掀起帘子,见百姓众多,亦是知道机会难得,于是对外面随行人员道:“传令,停轿。”
一声锣响,队伍很快停下,三顶轿子压下,从里面一一走出来三人,正是陈贵谊,李宗勉,陈隆之。
百姓皆知道他们三人是朝廷大官,都不敢放肆,个个噤声,大气不敢喘。
陈贵谊环视百姓一圈,对百姓朗声道:“本官乃是朝廷参知政事,兼临安府尹陈贵谊,此次本官受官家委托,全权推行耕地到户法,官家锐意革新,推此耕地到户法,意在让饥寒交迫的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上有片瓦遮头,下有立命之基,还请诸位乡亲知晓。”
百姓听了,人人皆是动容,同样的话之前刘克庄也说过,但是陈贵谊再说出来,又是令人更加信服。
这便是官大权威大,上位者一个小小的问候与关怀,就能让人为之性命也不要,便是此理。
陈贵谊又道:“本官知晓你们心中有疑惑,担心以后苛捐杂税让你们无法过活,担心朝廷是在算计你们,但也请你们相信朝廷,相信官家。
官家立志强盛大宋,使汉家重回荣光时代。对内,官家半年剿灭李全十万叛军,对外,官家发动渡河之战,迫使金国赔款万万贯,此间种种,这样的官家难道还不值得你们相信吗?”
百姓皆是振奋,目光露出激动的光泽。
最后陈贵谊道:“此次本官亲自视察仁和,便是要推行耕地到户法,让你们确确实实的分到好地,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你们世代贫困,难道你们还要自己的后代也受苦受穷吗?”
陈贵谊的话入情入理,让百姓都是看到希望,对豪强的话自然就产生怀疑,不再那么相信。
在城门口鼓动宣扬一番,百姓皆是由怀疑变成期待,效果很是明显。
陈贵谊见了,心里满意,最后又是对百姓一番推心置腹的关怀,百姓更加信服,陈贵谊最后才是离开,去了县衙。
这时许多豪强前来县衙拜访,送来礼单,陈贵谊一概不见,礼物也不收,显然对这些豪强的态度不是很友好,这也令豪强感到担忧。
豪强心中暗道:“一个知县好对付,可是今日来的是参知政事,临安府尹啊,这可是比肩丞相的实权大官,而且还是官家面前的红人,自己这些人能抗的住吗?”
担忧之下,豪强们纷纷前往王光祖的庄园商议对策。
县衙里,陈贵谊对刘克庄诚恳的抬手致歉,道:“使君,方才在城门口多有失礼,还请使君原谅。”
刘克庄大度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仁和豪强目中无人,使君欲树立威严,显现强硬姿态乃是必要之举,下官又怎会计较。”
“使君胸怀气度非常人可比,日后前途必定远大。”
陈贵谊夸赞一句,随即向刘克庄详细询问这些时日发生的种种,刘克庄一五一十都说了。
听完后,陈贵谊眉头紧锁,道:“这些豪强,让他们乖乖遵行新法怕是不能了,既然如此,那便给他们来硬的。”
李宗勉也道:“如今朝堂百官都在看着仁和,若是不能快速处置,势必会影响新法推行,既然这些豪强拖拖拉拉,那便给他们制定时限,超过时限,一律以违反新法论罪。”
陈隆之沉默一会,道:“变法运动不能只有官府在推,百姓的力量也要发动起来,下官建议深入乡间,与百姓面对面宣传新法,让他们拥护新法,如此双管齐下,方才有可能见效。”
陈贵谊点头,对二人的建议深以为然,他道:“刘使君之所以推行新法受阻,便是因为县衙之人皆是来之于本地,新法其实也是在革他们的利益,他们如何能拥护?手下无人可用,自是不能成功。”
说完,陈贵谊开始布置,他对李宗勉道:“李使君,本官命你主持仁和县各官员书吏的罢免事宜,所有对新法有抵触的人全部更换,逼迫他们做出选择。”
“是,下官领命。”
而后陈贵谊又对陈隆之道:“陈使君,你带人深入乡间地头,和百姓深入宣传新法,务必要尽快让百姓了解新法,支持新法。”
“是,下官领命。”
以此同时,王光祖府邸内,各个豪强也是汇聚一堂,商议对策。
豪情眉头紧锁,廖桂文道:“此次参知政事陈贵谊来了,随行的兵将有五六百人,俱是精锐,且可能还会调兵,只怕朝廷这次是要来真的,下硬手,我们区区几家之力,只怕是难以抗衡。”
这句话可说是诸多豪强的心声,但王光祖却还是信心满满,丝毫不在乎,他道:“参知政事又如何?大宋律法在这里,条条框框在这里,难道他还敢乱来不成?”
这句话也是有一定的道理,文明征服野蛮很难,而野蛮征服文明却很容易。
因为文明要征服野蛮,不但要打的过野蛮,还要以理以法来让野蛮心服口服,最后还得防堵自己这边的悠悠之口。
而野蛮征服文明,那就只管杀就行。
豪强听了,在利益面前,他们也是本能的无视风险,恢复了信心。
“不错,朝廷自有理法在,不管是什么新法旧法,再大,大不过理法。“
“对对对,陈贵谊若是敢乱来,我们也不用跟他客气,难不成我们是那任人宰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