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忙活了多久,一盏上了活灵活现的兔子花灯总算做好了。
洛瑶拽着她的线提起来看,还叫狄夏来评价:“你觉得怎么样啊?”
狄夏刚想夸好看,洛瑶就嘴唇微微一嘟,“好久都没空做了,感觉退步了许多,做着做着,又做成了兔子灯。”
狄夏无奈一笑。这磨蹭过去的世间里,洛瑶把兔子灯的颜色都上好了,这样看着,这兔子灯不比外面卖得那些差呢。
洛瑶要是可以一直做这些轻松的事情她也很开心。
这平静没持续太久。
窗户外刮来一阵河风,混着水的凉意。
洛瑶握着花灯绳索的手一顿,狄夏连忙移步到窗户边,侧身朝外面看去。
这是属于杀手的敏感。
不远处的大画舫旁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舫,不过画舫上的主人多跑到大画舫上去了,只留一些人留守。
而在船堆叠的阴影里,狄夏凭借自己会武功的耳聪目明,发现有人扒着船露出水面那部分船身在水中移动。
“怎么了?”洛瑶问。
狄夏摇摇头,示意洛瑶不要出声。
她又看了一会儿,跑到洛瑶身边对她说,“郡主,这外面恐怕是有刺客,离大画舫近的那些船都有刺客潜伏上了,我们这画舫划得远,但待会也该有刺客来了。”
狄夏看了看床底,“郡主,您先藏起来,保全自己,我要去保护着公主。”
洛瑶当下也凝重点头,“这是自然,狄夏姐姐,你要小心。”
说完,二人动作都极快,朝华扶着洛瑶把她塞进了厢房的床底下,临走前,吹灭了厢房的灯。
狄夏装作不经意的对划船的几个娇娘和船夫说,把船划得离中心画舫近一点,那些娇娘闻言撤了手,由船夫顶上来,加紧把洛瑶这艘画舫往河心划。
可是还没滑到,皇帝所在的画舫已经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人群混乱起来。
狄夏见事态不对,连忙用轻功飞了上去。
会些武功的人和侍卫倒知道护着不会武功的贵妇小姐们,但是一时也无处可逃,只能把她们往船舷边送,众人形成一个包围圈,想克制住那歹徒。
刚刚的黑衣人本来是穿着个大臣的衣服,准备刺杀皇帝,可是皇帝身边的万来反应快,抓了一个宫女去给皇帝挡了一刀,那刺客再想杀,便是无数人的阻挡了,皇帝被他追得节节败退,陆续又有黑衣人涌来。
他们的手法出奇的狠毒,看似是要取皇帝的命,实际上是没有目的的杀戮,凡被挤上来的人,他们手里刀子长剑一扬,脖子就被划断喷出鲜血来。
“啊——!”有千金受不住这场面,惊声尖叫。
还有的人怕极了,分明不会水,还往水里跳。
一时间,画舫上混乱不堪。
可是为了雅致,皇帝特意把禁卫军布置在了北清河的外街,画舫上为了招待大臣及家眷,根本没让太多护卫上来,一时间,人人自危。
朝华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准备一有危险,随时出去跟皇帝挡刀。
狄夏终于找到了一袭白色广袖留仙裙的朝华,快步移动到她身边,低低喊了一声:“公主。”
朝华见到狄夏在这儿,先是一喜,后面又想到洛瑶,想问洛瑶去哪儿了。
可不断有刺客冲上来,她又没问,命令狄夏道:“狄夏,快,保护父皇!”
狄夏点点头,站在了皇帝面前,如果有黑衣人冲上前,她就和护在皇帝身边的武将一起把黑衣人交手,不让黑衣人近皇帝的身。
皇帝这边又是害怕又是怒,“这禁卫军怎么这么没用,还不来!”
朝华:“父皇不必急,眼下黑衣人一时还杀不过来,有狄夏在。禁卫军就在外街,听到响动,估计一会儿就能赶过来。”
说完,只听,刺啦一声,狄夏和一个武将都被刺了一剑,一个伤在肩头,一个伤在右胸。
他们是保护皇帝的队伍最厉害的两个,他们二人一受伤,皇帝的包围圈明显就弱了下来,黑衣人撕破口子,皇帝岌岌可危。
朝华也顾不得性命跑到皇帝面前挡着。
狄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长公主,咬咬牙,不顾肩膀的伤势,向前拼杀,企图把黑衣人打退回去。
螺牙听到外面沸反盈天的骚乱声,厢房里黑漆漆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果真如狄夏所料,很快,她的这间厢房因为是临河的外间也有黑衣人潜入了进来。
因为洛瑶很紧张,又把头埋得很低,她才听得到黑衣人进来的声音。
黑暗之中,那黑衣人脚步越来越近,听着,还不止一个人。
洛瑶把自己的头几乎埋进了怀里,不敢呼吸。
脚步声在自己一步外的床边停止。
只听其中一个黑衣人说,“没人。”
后面的人便扫视了一圈周围,言简意赅一声:“搜!”
厢房很大,他们开始翻箱倒柜。
洛瑶大脑绷着一根弦,飞速想,他们这样搜找,不是每个雅间里都分派了人手,人数规模很大,来势汹汹,就是打听好了这间雅间是自己和朝华待过的,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没有。”一阵东翻西找过后,所有人都在床边聚拢,那个搜查了床被褥一番的人也没看到。
他似乎是头头,不甘说了一句,“既如此,便走吧。”
说着,众人转过身排成排从窗户飞跃而去。
而最后的那个人,走了几步后,又忽然大迈步子转身回来,一边拔尖狠狠朝床中后方插下去。
寂静无声。
除了被褥撕裂的声音,没有什么其它声响。
“走吧,没事。”
前面的黑衣人回过头来等他,他才收回剑,往床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跟了上去,跳出了窗户。
洛瑶汗打湿了后背,她原来藏身就正好在剑插下来的地方,不过后来黑衣人说要走,她害怕他们是耍诈,所以往前挪了一点,准备让脚步声听起来更清楚一些。
又蹲了一会儿,知道这间厢房是真的没有其它人在之后,洛瑶松了口气。
劫后余生,她不由好笑,那些人自认为武功好,怎么如此自负,就算要找的是东西,不是人,为何也不看一看床底呢?
床底是不会藏东西,可床底会藏人啊。
最后走的那个人,很奇怪,他明明感觉到了,却不掀开床一探究竟。
是太自负了?还是另有原因?
洛瑶拍了拍胸脯,感叹自己命大。
她小声跑到窗边,自己的画舫离河心的画舫更近了一些,她可以清楚的看清上面的骚乱。
狄夏去保护朝华了,不知道有没有事。
还有晏奚,晏奚不是今日择亲吗?他卷入这场刺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