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脸色发白,尽管已经在心里无限高估了武锐军之战力,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自己所谓的预估是何等的可笑。
看着关头、关道上巨大爆鸣、突起的火光还有密集不断的枪声,看看如同被割麦子一样被射死炸翻的旗兵,济尔哈朗终于明白为何多尔衮会那么果断,会让东路军在没有和武锐军正面接触之际,就将多铎调回京城。
不是他太蠢而是对于战场形势的预判,多尔衮确实是强过他一头。
承认别人优秀并不困难,至少济尔哈朗还拥有这份胸襟。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将,对于战局自然会有自己清晰的判断,济尔哈朗很清楚,居庸关肯定是守不住了,继续死战,最后没准连他都会陷在关内。
“萨察!”
牛录章京萨察知道济尔哈朗要说什么眼中闪过一缕狠辣道“王爷奴才留下断后,冯贼要想过去,除非踏过奴才的尸体!”
济尔哈朗不存在什么感动不感动,他是和硕亲王,大清国一等爵位,若是陷在居庸关,萨察这类的牛录章京必死无疑,这里所有旗兵都会发配给披甲人为奴!
很显然萨察也知道济尔哈朗是要他留下来送死,但是他别无选择。
战死,至少家人还有条活路,济尔哈朗死,他死,全家都得死!
“你家人,本王不会亏待!”济尔哈朗淡声一句。
萨察大笑,暴喝道“散开阻敌!”
继续正面刚,毫无疑问就是留下来当枪靶子,萨察虽然粗俗可还没那么蠢而且他已经抱了死志自然想着能杀一个保本,多杀一人赚一个的心思。
但是五百突击队那可是武锐军当中精锐中的精锐,当年被马疯子拖在深山老林子里面和猛兽为伍,那警觉性估计当世也找不出哪只军队能够他们相比。
这关墙内可供藏身的地方本身就少,旗兵冲锋厮杀个顶个的凶悍,可要说掩藏身形,玩出其不意这一出,那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纯粹找羞辱的。
不过萨察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本身并非是杀敌,而是要给济尔哈朗争取到足够逃走的时间,天生都是死,能杀一个总归是亏的少点罢了。
但是梦想终究是梦想,看着留下来断后的旗兵一个个被点射杀死,还有的躲在掩体后面被炸成了筛子,萨察瞪着赤红的双眼,嚎叫着杀了出去
砰的一声,萨察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在大清国都份量不轻的牛录章京未杀一敌,已然横尸在地。
居庸关城门已被突击队洞开数万武锐军涌入关内而此时济尔哈朗率两千余旗兵已然逃出居庸关十里之外。
“末将请命!”梁岚到了冯恺面前啪的一声站的笔直行了军礼道“大帅,济尔哈朗逃不了多远,末将请命率三千精骑追击,就算追到北京城下,末将也当将济尔哈朗的人头摘下来献于大帅!”
冯恺呵呵笑道“梁将军立功心切,本帅自是感同身受,不过咱要济尔哈朗的人头有什么用?咱可没那种拿人头当茶盏酒器的恶俗,更何况在咱眼里,活捉的济尔哈朗可比死掉的郑亲王有用的多。”
“那本将就替大帅将他活捉了来!”梁岚把胸脯拍的山响。
“来不及了,咱们武锐军骑兵固然被梁将军调教的足够精锐,但是满清铁骑也不是浪得虚名,如今又是夜间,想要漏夜追击倒不是没可能,可梁将军想想看,济尔哈朗乃是满清和硕亲王,他带了三千兵马进驻居庸关,又不是没听说过咱们武锐军的威名,他会轻易让自己深陷险境?
恐怕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早就部署好了后路,论对地形的熟悉,梁将军岂会有未雨绸缪的济尔哈朗熟悉,此时追击,追不上追得上另说,可万一要是重了埋伏岂非不美。”
梁岚有些丧气,他也知道大帅用兵一向谨慎,但不得不说这番分析很有道理。
只是实在郁闷的可以,对于梁岚这一类的传统武将而言,骑兵永远都是战场上绝对的王者,冯大帅让他统帅骑兵,固然是因为麾下没有骑兵统帅这样的人才,但他毕竟是降将,能被用人不疑,自然要以死相报!
但是梁岚做梦也没想到冯大帅会如此重视火器,而且武锐军火器竟然能发展到这等凶狠犀利的程度,以至于骑兵在武锐军当中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之所以这么说,不是说骑兵不重要,而是武锐军行军速度从来都是慢吞吞,当然携带大量辎重,为了减少粮食消耗,又没配备民夫,大军行进速度自然不可能快。
还有冯大帅最喜欢的是歼灭战不是追击战,所以武锐军骑兵的用武之地实在是少的可怜。
不过梁岚相信既然冯大帅花费重金,锤炼出这么一支纯骑兵军队,那绝对不是为了看看撑场面的,现在没有用武之地可不代表以后没有,只不过实在是等的焦急难耐罢了。
不过想想看重甲兵,梁岚这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重甲兵的花费可不比骑兵少,可比起骑兵来,用武之地更少,都快成鸡肋了。
梁岚估计冯大帅肠子都悔青了当然,这想法也只敢想想,他是一个字都不会提的,不仅是他,估计就算是大帅最亲近的异性兄弟如整天喜欢以小诸葛自居的徐老五和觉得自己张飞转世袁老四也不敢提。
可惜冯恺不知道他费尽千辛万苦锤炼出来的重甲兵在众将眼里成了鸡肋,要是知道估计得骂娘。
唐通来了,到了冯恺跟前直接单膝跪倒,抱拳道“唐通拜见大帅!”
冯恺冷笑道“唐将军可不是武锐军部将,冯某可担不起唐将军这般大礼。”
唐通心里面顿时咯噔一下。
“不知冯某该称呼唐将军总兵还是征西伯,又或者是定西侯呢?”
唐通头上冷汗如雨,他本大明密云总兵,降了李自成之后受封征西伯,叛顺降清又被清廷封为定西侯,冯恺这般说,等于指着他鼻子骂三姓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