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愚蠢……”

王锋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原本准备刺向男人的长枪竟然被那男人抓在手中，用力一捏轻松折断。

王锋胸口心脏猛地一颤剧烈跳动，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武魂被击碎时，总会出现这种情况。

嘭！

男人又是朝着他的胸口一拳，速度快如一道闪电。

实际上，那家伙的拳头上确实缠绕着闪电。

肋骨断裂的清脆声响，是王锋最后听到的声音。

他的耳朵里似乎有一股温热暖流涌出。

王锋不知道自己被击中后是一副什么模样，他只记得自己朦胧间被那男人一脚踢在左肋，倒在了一边。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胸口滑了出去。

血……好多血……

那是他被击碎的胸口破了一个血洞，内脏器官顺着血液滑出，染红了地面。

断裂的碎骨深深地刺进他的心脏，薄薄的心脏隔膜被碎骨刺穿。

师傅……

弥留时，王锋无比想念他的师傅。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师傅能像上次那样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还真是惨啊。

自己非要来这里，被杀了也是活该。

活的越来越像个无脑反派，或许这也是他最后的结局吧。

王锋灰白色的眼眸逐渐失去聚焦，他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男人俯下身，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血香气。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王锋恍惚间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了自己十岁那年。

那天下着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混合青草的芳香。

王锋依稀记得，自己在后山给弟弟扫墓时，看到了师傅佘龙也在。

那天他第一次见到师傅杀人，也亲身体验了一次杀人的感觉。

为了不惊动师傅，王锋独自一人在后山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

回想起早间那件事，王锋还是历历在目。

“出来吧——”

佘龙突然对着空白地上的王锋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可把他吓了一跳。

王锋清楚的意识到师傅已经发现他。

索性缓缓走了过去。

王锋还记得那天佘龙看到他的第一眼时，眼中的光华一闪而逝。

那一刻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总之那天的情景令他记忆犹新。

“你……来这干什么？”

佘龙的声调有些颤抖，看上去像是喝醉了。

实际也是喝醉了。

王锋靠近时在他身边闻到一股酒味。

这可不是个好预兆。

平时师傅喝了酒，肯定不免数落他，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小锋，从我捡回你到现在，已经有快五年了吧？”

“是……”王锋只是简单的回道。

那时的王锋还很沉默寡言，和他的性格有关。

“你这个小崽子一晃也这么大了。”

王锋不明所以的四处考量，似乎在审视眼前今天如此温和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师傅。

“师傅也有亲人朋友葬在这里吗？”王锋瞄见，佘龙身后就是一座不大的碑冢。

阴雨连天，细雨蒙蒙一直下个不停。

可能是因为太小的缘故，导致王锋第一眼没能够发现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在。

佘龙沉默着。

“师傅……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王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面对佘龙今天如此异常的表现，王锋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佘龙倒是没有回答王锋的问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了一句让王锋摸不着头脑的话。

“师傅不可能留你一辈子，将来你也还是要离开我身边的。”

“不！”

“不会的！”

王锋还以为佘龙说这话是要赶他走，年少的他当即就慌了。

尤其是当体验过那种绝望的离别后，王锋更加珍视眼前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徒弟永远也不会离开，师傅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王锋拍了拍胸脯，双眼真挚的看着佘龙。

“可你将来还是要娶妻生子，不可能。”

不可能待在我这个老家伙身边一辈子。

这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出口。

王锋表情严肃：“师傅在哪，我就在哪，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我都跟着师傅。”

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可能是那天王锋第一次亲手杀了人，佘龙和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

而今，或许这个誓言再也无法实现了。

王锋眼中的灰暗从这一刻起就注定了他悲惨一生的结局。

一切……都结束了。

王锋好像沉入了黑暗湖水中的的那沧海一束，永远也抵达不了眼中那一抹光所普照的地方。

上次有这种濒死的感觉的时候还是在诅咒之海接受力量的时候。

那双潜藏于意识深处的眼睛又出现在他的意识海。

不同于上次，这次，那双眼睛距离他不过半米。

黑暗，血红，深渊，冰冷。

王锋的脑海只剩下了这几个念头，以至于后来那双一直潜藏在黑暗中的双眼说了什么，都只听了个大概。

“真是个可悲的家伙……”

“这是最后一次，属于你的机会……”

桀桀桀——

“让我看看，你是否还有资格拥有本座的力量。”

阴森的笑声回荡在耳旁经久不散。

“你玩弄别人的情感觉得很享受吗？”

王锋突然抬头对上那双眼，漂浮在半空中，目光毫无惧色，表情冰冷刺骨。

他问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吧？”

“真是有够无趣……”

控制他的思想，强迫他想起那些往事。

虽然王锋不知道这家伙意义何在，却不像有什么好兆头的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但，只要有力量一切都随你……”

血色双眼隐藏在阴影中，看不见实体。

那声音却穿透次元壁，传入王锋耳中。

“那是自然，本座何时食言过？”

他不知道的是，现实世界中的王锋的身旁被一团黑光笼罩。

银发男人脸色剧变，随手抓起身旁不知何时出现在王锋身旁的一名少年极速后撤，拉紧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

少年疑惑：“哥？”

一旁的少年不明白男人为何如此惧怕那道黑光，尽管那道光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

男人没有回答少年，他们足足跑出湖面外层才堪堪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