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犯人,其实是当今陛下的弟弟,也就是京城之变中那位已经死去的宸王。陛下念他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这才留了他一命。不过,他现在差不多是废人一个,没了武功,整日里都是浑浑噩噩的。”
废人?怪不得子夜说自己只适合待在大牢里呢,原因在这。
那肯定要先完成医学系统所说的任务,再去帮助夏阮了。
大牢。
子夜被逡曜的眼神恐吓着,躲到了角落里。
他捡起地上的干草,甩起软弱无力的胳膊,朝逡曜扔了过去。
没有任何威胁的作用。
“你们别吓他了,他不会乱说的。要是想让我答应这件事也可以……但我又转念一想,你们这些统治者大部分以自我为中心,我同不同意,都是一个物品,你又何必费这么多心思争得我的意愿呢?”
夏阮只听说过汨落的威名,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一个眼里只有美色的统治者,还是个值得交好的盟友,都关系着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本王子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虚伪的中原人一样呢!本王子追求的是平等,自然要看你得意见了。要是你当初见我的第一眼就对我心生爱慕的话,现在你就是本王子的王妃了,哪里还用在大牢里待着呀!”
汨落说得句句在理,还想握住夏阮冰凉的双手,给她暖暖,还让她体会到自己的真心。
呃……好不要脸的王子呀!
“真心什么的,你觉得我会信嘛!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保证云知的安全,还有……替我注意皇后。”
夏阮的眼里透出精明的意味,还是做交易令人舒服,感情什么的,最伤人了。
汨落的心里有点小受伤,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依然不肯松口,既然这样,就让自己来温暖她吧。
“本王子答应你,但本王子也有条件,至于具体是什么,等本王子彻底把你从大牢里救出来的时候,再细说吧。”
言罢,汨落向夏阮抛了一个媚眼,嘴角是自信而又张扬的笑容。
夏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想再说什么了。
出了牢门,汨落就撞上了刚回来的狱头,他的手里捧着一个钱袋子,汨落一猜,就知道那是神医婆澜的杰作。
“狱头,本王子见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想必是个聪明人。你来同本王子说道说道,夏阮她在牢里这几天都见过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风雪愈来愈大,好似要把三人给埋住了一样。
牢里有股渗了水的潮味,但却多了一股极浓的香味。汨落记得夏阮身上可是没有这种味道的,那也不是婆澜身上的。
那必然是另一个人的。
汨落让逡曜调查过夏阮以前做的事,好像从某个节点开始,她就跟变了一个性子似的。
这些,汨落不关心,汨落只关心夏阮现在究竟是何处境。
…
李婉依嘱咐过狱头不要乱说话,更何况收了钱的,狱头还是很信守承诺的。
他的眼珠一转,露出一张虚伪的笑脸“夏贵妃只同旁边的那个犯人说过几句吐槽的话,就没什么了。而且陛下嘱咐过小的要好好照顾夏贵妃,这算吗?”
“算。”汨落吐出一个字,“但你隐瞒了一些事。”
手起刀落,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架在狱头的脖子上,几滴鲜血落在洁白的雪地上,与旁边埋在雪地里的红梅不差分毫。
还好,没有伤到关键部位。
狱头的心脏怦怦跳,惊慌地看着拿着匕首的逡曜,说“您……您小心点,这匕首可是很容易伤到人的。”
“要想不伤到你,就给本王子乖乖说实话。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狱头的身子慢慢离开匕首,跪到了地上。
汨落也弯下腰,像对待猎物一样看着狱头,那眼里是不容反驳的狠厉。
“小的这就说。昨日,皇后娘娘来看望夏贵妃……不,是来观察夏贵妃的,还顺便给了小的一瓶药粉,让小的下在了夏贵妃要喝的酒里了。不过……”
“最后被那个看起来很邋遢的犯人抢走了,夏贵妃只是跟皇后娘娘耳语了几句,也就没什么了……”
那香味就是皇后身上的了……夏阮说让我注意皇后,估计那个装疯的皇后绝不简单。
汨落抬手,逡曜收回了匕首。
“记得把脖子上的伤盖住,不要让夏阮看到。本王子不希望有第四个知道咱俩的谈话。”
“是……是……”
狱头有种想跳槽的感觉!
在皇宫的大门前,跪着一个少年,他的头发被高高束起,身旁的雪都快淹到了脚脖子的高度,可他仍旧无动于衷。
一把印有枫叶的油纸伞替李云知挡住了头上的大雪,虽然是杯水车薪,但那是江致能做得最好的事情了。
江致连夜从老家跑回来了。
老家的人说,江致,你要是敢回去,敢帮那个从冷宫出来的皇子,你就别想再回到江家了,江家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江致义无反顾地走了,这个江家……他早就不想待了,只是没有一个可以奔走的理由而已。
但江太医不忍心孙子这么累,把他亲自送到了宫门口。
李云知迎着大雪抬头,对上了江致心疼的眼神,虽然他们的年龄只有九、十岁,但之间的恩情要比朝堂上的虚伪真实得多。
“江致……你怎么来了?我听下人说,你早都回老家了,你跟我这样亲密的话,怕是会不幸的”
“不幸。我的童年一直都是不幸的,要不是你替我出手……我怎么也想不到世上还会有这样真心待我的人呢。你要跪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好兄弟嘛,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其实我回来还有一个其他原因呢……你说你要给我送灯节礼物的,我可是个很自私的人,必须要亲眼见到才行。”
江致来得匆忙,衣服单薄,手……早已冻得通红。
李云知跪在这里,本意也是为了试探皇帝。
他记得母妃对自己说过,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的,也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