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悠拿出一张破魂符:“其实,金道长所画的符纸与我所画的一样,这源于我们共同的‘法’。我们同属云城山,都是同一个祖师爷带出来的徒子徒孙,为何所画符纸法力不同?”
众人同样心中疑惑。
金道长接过破魂符,反复查看后,颤声说道:“小师姑的这张符纸乃是上品符,在下最多只能画出中品符纸,这是为何?”
“金道长,请将你平日画符的东西拿出来,再搬张桌子,我演示给你们看。”程悠悠说。
金道长连忙让弟子将东西搬来。
一通手忙脚乱,东西都摆好了。
黄纸、朱砂、毛笔一一摆在桌上。
程悠悠也从袖口里掏出她平时画符用的东西。
远处的郝道长好奇的看着小师姑,她怎么能从小小的袖口里掏出那么多东西?
程悠悠说:“既然我们的‘法’是同源,就说明差在了‘术’上。”
程悠悠简单的解释两者区别。
法术。
先有法,后有术。
‘法’是修炼的内容,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修炼的根本,对于法的理解有深有浅,于是造成了修炼的本领有高有低。
所以,‘法’在于修,修的是慧根。
而‘术’在于用,相当于‘法’的运用手段。
比如,上次用的破魂符。
尽管画法一样,但是画符所用工具不同,符纸运用的时辰不同,再加上用了加强符纸的方法,最后达成的效果就天差地别,甚至可以说这种区别能够影响胜败,性命攸关。
所以,他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术’的运用。
程悠悠说:“接下来,我要给你们演示和说明的就是‘术’。也就是你们缺少的遇事的机变和千变万化的招式。”
“小师姑的意思是,不但金道长的画符方法有问题,连同我运用符纸的方式也有问题?”马道长问。
程悠悠点头说道:“是的,先说画符。画符不仅要看笔力如何,更要看所用工具。”程悠悠指着桌上两套东西说。
“想要画符,先要选水。选水要考虑三点——类别、时令、方位。”
程悠悠接着解释道:“水虽然只是匀墨之物,但是,水中亦见五行。
水的类别可以分为生与死。
于生,可取用山水、江水、河水、露水、井水、雨水等;
于死,可取用污水、浊水、臭水、腥水、浑水、血水等,类别不同所针对的阴阳之事不同。
还有,每个时节的水用处不同。
比如,玄士经常用的春日的露水。春季万物生长,有生长的旺气,所以,日常纳福、招财等事情会用到春露;秋日的露水主肃杀,用的比较少。若使用得当能够抵挡白虎煞气。
方位取水则是简单的五行配八方之法。”
等程悠悠说完符水的选择后,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选用符水竟然如此复杂!
于是他们又纷纷站起来对着程悠悠作揖:“谢小师姑赐教!”
“哎!快坐下,不是说了别这么多礼。你拜我我谢你的,都耽误我回家了。”
“好好好!小师姑莫生气,您接着说,我们不耽误您回家。”归玉子说完吩咐外面的弟子备好马车,等小师姑讲完就坐马车回去。
“水说完了,接下来就是朱砂。不过朱砂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没问题,只要用上品的沅砂就行。”
“小师姑,你误会了,沅砂并非任意取用,都是朝廷分配,然后再由云城山一层层分配下来。说实话每个地方的十方馆沅砂都不够用,紧缺时还会去其他地方采购普通朱砂暂用。”
“管得这么严吗?”
“是。”
程悠悠叹气,真是旱的旱死,涝旳涝死!
十方馆的道长们捉鬼降妖哪一样不用朱砂,而沅砂画符、捉鬼法力更强,不但能提高效力,更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结果,十方馆却苦于沅砂不够用,而丹砂村的吴家兄弟随手就能拿出一大块沅砂。
程悠悠正想着,突然发现郝道长在后面如坐针毡,抓耳挠腮。
“郝道长,怎么了?”
“回小师姑的话,能不能让我找纸笔,将您刚才所说的都记录下来。”郝道长说。
金道长听了朝着郝道长感激的点头,刚才小师姑所说的都是有益于符箓派画符的内容,郝道长真是思虑周全。
金道长忐忑的看着小师姑,不知道小师姑能否同意。
因为众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小师姑是属于四派中的哪一门派。
四派向来扫弊自珍,彼此间根本没有交流沟通。
如今小师姑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选用符水的方法,不知后面还会说什么,他们还能不能听。
程悠悠根本不知道,此时符箓派的金道长已经脑补出这么多内容。
笑着同意郝道长的请求:“好啊,你早说啊。可还要我再复述一遍?”
“不用不用,多谢小师姑,在下记着呢。”郝道长这次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桌子面前,拿起笔飞快的记录刚才小师姑所说的内容。
金道长也焦急的站起来,走到桌旁帮着增添细节。
“小师姑您歇会儿,喝口茶。”马道长趁这个空档给程悠悠倒茶。
程悠悠一边喝着茶,一边看郝道长奋笔疾书,嘴角不觉上扬。
老祖宗曾说过,她当年在云城派时,学的就是卜筮,按照现在门派的分法,程悠悠也算是卜筮派的弟子。
不过,当年的卜筮派与现在不同。
卜筮派简单易学,收徒没有门槛,所以弟子很多。
藏书阁的书籍基本上是师父口述,卜筮派弟子抄写的。
后来,都认为卜筮派弟子写字又快又好,就形成了传统,抄录这件事专门由卜筮派弟子来做。
那时师兄弟们不分彼此,没有攀比,关系都非常好,跟现在完全相反。
此时,郝道长已经整理完毕,放下笔。
郝道长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想要将小师姑所说的东西记录下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血液里涌动着一股力量。
让他拿起笔,记录!记录!记录!
脑海中已经没有门派之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记录下来,传承下去。
“如果郝道长不嫌麻烦,可以继续坐在这里记录。”程悠悠说。
“不麻烦!不麻烦!”郝道长拿起笔,眼睛都亮了。
程悠悠走到桌前,见郝道长的字非常漂亮,说道:“郝道长,不如以后有空了,你帮我记录些东西可好?”
“记录什么?”
“什么都有。咒语、秘术、阵法等等,反正很杂。”程悠悠随口一说。
什么!
“怎么又站起来了?快坐下!”程悠悠看着他们都无奈了,椅子烫人啊?
归玉子颤颤巍巍坐下后,问道:“敢问小师姑,是哪派的咒语秘术?”
程悠悠看了他一眼,说:
“云城山,不分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