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坐在小亭子石墩上,出神望着前方池塘。
那里栽种一池子的荷莲,生长茂盛,生机盎然。
去年她入礼院时,见到这一池子荷莲十分喜欢,颇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境。
因此记住这地,常来赏景,散心。
可现在····
自从她醒后,已经在此枯坐三天。
眼前看到的也不再是一池荷莲,而是那张若隐若现的脸。
这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体内暗核炼化程度倒退三成,只剩五成。
便是这样也不能完全隔绝心魔影响。
李宣很多次问自己,卫道者这条路是不是已经无法走下去。
她没有答案。
“宣儿,别看了,你已经看很久了”
乔孙玫不知何时走到李宣身后,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李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起身看向乔孙玫,道:“师傅,有什么事吗”
乔孙玫不忍李宣如此憔悴,爱怜道:“一次的失败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要相信师傅,你有无穷潜力,只要你能咬牙挺过这关,未来的道路会走得平顺”
李宣笑着点点头,“师傅,我知道,我会的”
乔孙玫叹口气:“你这样枯坐容易沉沦,京城最近发生了诡异事,确定非人力所能及,必是有黑暗生物或变异妖人在其中作祟”
“这案子我帮你接下来了,你去勘破此案,重新整顿信心”
“我们卫道者一定要炼出一颗百折不挠的道心,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多少次的失败都不能动摇道心”
李宣微笑点头,“师傅,我会去处理这案子,等下我就去案堂理阅案卷”
乔孙玫何尝看不出李宣是在强撑,她突然心疼道:“要不这案子还是交给其他人,你再休息几日”
“师傅我没事,我会咬牙坚持”
李宣保持微笑。
乔孙玫心中五味杂陈,只得转身离去。
李宣看着乔孙玫背影,小声道:“师傅,牙咬碎了,能放弃吗?”
乔孙玫背影微微一顿。
·········
是夜。
月黑风高,草虫鸣叫。
今晚本该是狼三值夜,但这家伙前两日与百树林西北边的狼群找事,打了十头公狼,打赢了。
二十头母狼找它算账,被收拾得服服特特。
于是和狼七调了班,让它替一天。
狼七没拒绝,但开出条件,下次母狼再来报仇,一定要叫上塌。
大家好兄弟,一家人,要有难同当。
狼三没拒绝掉。
许清熄了灯已经睡下,狼七照旧趴门前点油灯看书。
这次淘回来的恐怖故事没意思,看起来不恐怖,狼七每页扫几眼,迅速翻走。
这故事写得真次,给狗,狗都不看。
狼七心中鄙夷,把书扔一边。
不看书,倒不会没事做,它开始练字,狼爪在地上一笔一画书写。
它心底深埋着一个梦想,要写一本恐怖故事,能够吓尿狼的那种。
到时候等神帮它们建立好狼国,它就靠这本恐怖故事统治狼国,谁不听话,谁做错事,谁尿频尿急尿不尽,就给它看这本恐怖故事。
如此想着,狼七练字更加仔细认真。
“嗷呜嗷呜···”
狼七疑惑,这个剪刀的剪字该怎么写,它忘了。
一抬头,嘿,正有一把剪刀悬在它头上。
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老太婆,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杵着拐杖,站在它脑袋前。
“嗷呜嗷呜···”
狼七大骂,怎么回事,最近怎么我一职夜就有怪事发生。
又是老太婆?
狼七冲上去咬老太婆的腿,却不想那老太婆不躲不避。
狼七一下冲过老太婆身影,扑了个空。
在接触黑旗袍老太婆的瞬间,她变得虚幻,化成一道虚影。
啪啪啪···
黑旗老太婆一言不发拍动解尸铺房门。
许清正做着美梦呢,突然被狼七的叫喊声惊醒,接着就是急促连绵的拍门声。
这几夜,只要晚上做梦,许清就会情不自禁使用‘暧’字实验一番,不论是噩梦,好梦,平常梦,稀奇古怪梦,只要在梦中用‘暧’字一掌一掌拍出,就能把梦变成暧昧梦。
那滋味,那舒爽。
只能说最近黑蚂蚁的数量下降得很快。
啪啪啪···啪啪啪····
拍门声响个不停。
据狼五的最新情报,凡是被黑旗老太婆盯上的单身汉,她皆会大晚上去家门卖剪刀。
不开门,她会一直拍门,除非到天亮,否则不说话不走。
若是给她开门,她会声音阴沉问人是否买剪刀。
如果不买,她就站在门口,关上门,又会继续拍。
如果买,她会行凶剪断人手。
总结起来一句话,没有买卖没有杀害。
买剪刀就会触发黑旗老太婆行凶,不买剪刀,除了被她烦,可能被吓尿留下心理阴影,并不会遭受身体上伤害。
因此这事虽然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但到目前为止实际受害人也就十人。
按说,受害人少,目标只是单身汉的话,不至于短短几日就闹得如此,但黑旗老太婆的单身汉与常人眼中的定义不一样。
无证同居,假结婚,感情破裂,凑活过日子的皆被她视为单身汉。
这范围基数一下就大了。
但也不用过于担心,黑旗老太婆若来拍门,甭搭理她,不给她开门,不买她剪刀,被烦一晚,能保住一双手,一般人都做得到。
此时,许清紧皱眉头,试了下身上本领还在,时光屋启动花费一百点每时辰。
他眉头舒展。
一百多点,虽然吃紧,但大爷还消费得起。
“敢把剪刀卖到我头上来了,我倒要看看你身上金豆够不够偿”
许清手握长刀,用刀尖挑开门栓。
门打开。
屋外正站着黑旗老太婆,狼七龇牙咧嘴,来来回回在老太婆退下穿梭,就是咬不到她。
“你买剪刀吗?”
老太婆低着头看不到脸,阴间声音从胸口传来。
许清面不改色,冷声道:“你有多少把剪刀,爷包圆”
老太婆没声,停住,似乎没料到许清会如此回答。
之前的人要么不给她开门,要么开门后回答卖或不买,可没人问她有多少把剪刀。
黑旗老太婆顿了一会才说:“一把”
许清再问:“多少钱一把?”
“·····”
“你买剪刀吗?”
黑旗老太婆用更加阴沉冰冷的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