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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热看见了熟悉的人，唐铭，他又一次出现在了幕后。

没有参与任何会议，只是无声的掌握着幕后的局势。

“是你啊。如果你出手了，情况应该会好一点。”昂热边走边道，唐铭心领神会的跟上。

他回答道：“是会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亲爱的学生背叛了学院，这点你知道吗？”

“是谁？”昂热一愣。

“夏弥。”唐铭皱眉，其实不准备这样告知真相的，但总得有人为损失买单，所以他凝视着校长的眼睛，继续道，“提前告诉你只是为了不让你太惊讶，另外就是动手的时候希望你能更狠一点，网开一面自然也可以，毕竟所有人都是她救的。”他说着耸耸肩，看校长的反应，没错，如果不是夏弥在暗中网开一面，所有人都会被燃烧的石油彻底吞噬，不管是不是混血种，都一样找不到骨头。

但她展开了巨大的领域，让众人不至于在剧毒的空气和燃烧的石油中沉没，他们看见了斯库尔的真身，知晓了黑虺的真相，他们已经过于僭越了，然而那位女王，还是选择了原谅。

“夏弥……到底是谁？”昂热的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是一位龙王。”唐铭面色平静的告知了真相，“如果你们没有被虚假的历史所遮蔽双眼，那么你们就应该知道，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不是斯库尔和哈提，而是更上位的存在——北欧神话中吞噬日月的魔狼芬里厄以及中庭之蛇，耶梦加得，同样也是龙族历史中最强大的两位龙王之一。其中一位存在于千年前横扫欧亚，毁灭了罗马，被尊称为上帝之鞭，阿提拉，你们一直都在寻找阿提拉在神话中对应的形象，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就是大地与山之王，而夏弥是他的姐姐。”

唐铭话至此，叹了口气，空气微冷，他心情也有些烦躁。

局面瞬息万变，当年的历史神话也总有人搞不清楚。

他不喜欢像个老头子一样罗里吧嗦，但科普的必须要科普。

毕竟在这个魔改的世界里，许多事情都已物是人非。

“大地与山之王么？”

纵然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生，昂热也无法把她和一个女孩联系在一起。

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所以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纵然是昂热都有些颤抖。

“我看过夏弥的资料。”昂热还是有些疑惑，一直运筹帷幄的他在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回忆起了她在学院中的种种表现。

如果不是唐铭点拨，他还真不会第一时间找到这个学院里的内鬼，所以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一次冰窖入侵事件，是不是她干的？”

“嗯，是她，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就是夔门之主，统帅无数巨龙的女王，在千年时间中，她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力量，因此很难化身为龙形，除非吞噬他的弟弟芬里厄，才有可能进化成传说中的死神海拉，在诸神黄昏来临之前做好准备。”唐铭说到这里顿了顿，“但她混入了人类世界，学习了人类的知识，知晓了人类世界的规则，也有了人类的情感，她可能喜欢上了谁，所以才开始举棋不定吧。”

说完他便动身离开了，在走之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龙和人都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昂热沉默不语，目送着唐铭的身影消失在了远方。

这不是唐铭的台词，但他觉得这是最贴切目前情况的一句话。

夏弥的情感相当复杂，有龙族的残忍和暴虐，也有人类的脆弱与痛苦，她甚至都不忍心吞噬弟弟。

在一向以残酷为原则的龙族世界中，像他这样优柔寡断的龙王真的太少太少了，而瞬息万变的局势，也不允许她继续优柔寡断下去。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无法吞噬弟弟，那就只能选择其它方式。斯库尔和哈提就是其中一种，那是龙王的子嗣，也是强大的祭品。

夏弥圈养古龙这么久，也终究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于是大地与山的战争，便波及到了所有的人类。

天崩地裂之时，岩柱之上，女王屹立。

她还会忍心吞噬手足而进化么？唐铭觉得，她不会。

但她要寻找新的出路，那毁灭的可能就是所有人了。

想到这里，他选择了消失。

“查询所有孤儿院和近几年来夏弥户籍所在地的人口流动资料，她想混入人类世界的话，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哪怕被清理得只有一点点。”

“好。”苏恩曦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只要她还爱着弟弟，就不可能让他住在犄角旮旯里吧。

想到这里，唐铭决定去看看在这场战争中的幸存者们了。

……

监护病房里，路明非戴着呼吸机，就差上人工肺了。

因为在昏迷后一段时间里，路明非的呼吸功能一度降到了极低的程度，所以被直接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所有人都怕他出什么事，医生也怕他喘不上气，所以什么药都给他准备好了，可他苏醒之后生龙活虎，自愈能力超强。

只是因为吸入过多有毒空气，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依旧极差，需要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几天后他才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和真嗣一样的白色天花板，他咳嗽了一声，心情依旧极度糟糕，因为他还活着，而且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

“伤好了一点吗？”唐铭带着花篮和水果来到病房。

“已经好多了。”路明非看见这看望病人标配的水果花篮时还是有点失望的，他希望唐铭能搞点花样，比如说把他最喜欢的电脑带到这里来。

“抱歉，只有这些卖了，空着手过来也不太好。”唐铭表达歉意。

“没事没事，这算啥啊这！”路明非摆摆手，但这个动作却让他脸色更近苍白。

“是不是看见了她？”唐铭问。

路明非点点头。

唐铭总是给人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他像是掌握了剧本，提前得知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对路明非看见的那个人，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她是龙么？”路明非低着头问。

他不敢看任何人。

或许是因为心中依旧自责。

明明有机会能让那个姑娘回心转意，但他却还是做不到。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楚子航，只是夏弥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唐铭终于决定说出这件事的真相了，路明非也是必须要提前知道剧本的人。

他轻声道：“夏弥是不是跟你说过，她有弟弟？”

“啊……嗯，是。”

路明非愣了一下，肯定道。

路明非那次去天台，只是想让自己放松一下，却没曾想还能碰到那个女孩。

为什么要特意提弟弟呢？

是希望还是暗示？

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历史的记载没有出错的话，大地与山之王的真名，其实是耶梦加得。她的弟弟，就是芬里厄，一个掌握最强的力，一个掌握最庞大的身体。如果她没骗人的话，这个弟弟可能已经变成了人形，就在这十几年中流浪着。”唐铭说，“他是夏弥的软肋和最重要的人之一，想要让她放弃毁灭一切的进化，除非找到弟弟，它有和你说过那孩子叫什么名字么？”

“没……没有。”路明非震惊了，对现在的局面表示一脸懵逼。

“他随时可能变成新的龙王，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三星堆和这边的龙族，还有更强大的敌人在等着。”唐铭告诉了他目前的严峻局面。

“师兄知道么？”路明非犹豫了一会儿后问。

“不知道，也不可能让他知道，在我的印象里，他知道的后果是差点与他喜欢的人同归于尽，不论是夏弥还是他，都接受不了这种命运，所以我稍微做出了点改变。”唐铭摇了摇头，“当然，让他知道也可以，如果他比我们知道更多线索或者细节，他是个好的向导。”

“我更喜欢团圆结局啊。”唐铭在最后说道，“如果这件事能妥善解决，我请你们去巴厘岛度假。”

“我也喜欢。”

路明非想起了曾经肝游戏的那段美好时光，那时的他就迫切的希望每一个游戏角色都能得到大团圆结局，所以不厌其烦的通关拿材料，一次又一次，直到男主和女主终成眷侣。

他真希望现在也是游戏，他也可以一次次回档，一次次去肝，凡是肝能圆满的游戏他都不怕。

“对了，斯库尔呢？”

路明非在航拍图上没有看见斯库尔，只看见了一个起码有两平方公里宽的大坑。

那条黑色的残缺之龙已经不知所踪。

它已经没有翅膀了，无法像其它巨龙一样冲天而起。

所以是像土行孙一样遁地了？

“不清楚。”

唐铭摇了摇头。

“大地与山之王的族裔，或者是他本尊都拥有极其强大的隐匿能力，他们可以躲藏在地底深处几十公里处，那个地方已经位于莫霍界面边缘，除非我们有可以钻土几十公里的钻地炸弹，否则就没办法对这些生物造成影响。”唐铭解释道。

“这哪是龙啊，简直就是钻地兽啊！”

路明非又一次发挥出了吐槽的本能。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吐槽属性已经变得越来越少见了。

执行了那么多次任务，见到了那么多怪物，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再让他参加一次同学聚会，光是气场，他就可以吊打所有人。

唐铭也察觉到了他身上发生了变化。

这让他非常欣慰。

所谓的龙族，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起点罢了，真正的终点，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是神灵的游戏，他们从不会正眼看人，除非他们自身难保。

现在，唐铭要做的就是让路明非一步步崛起。

直到接近那个禁忌的边缘。

直到毁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