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位少女的时候，不论是李雾月还还是夏弥，亦或是昂热和上杉越，都不免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灵再会，不论对于四大君主来说还是对于人类来说，当年的神话都真真切切的在眼前重现，路鸣泽的神色中充满了怀念与无奈，而白王的视线中更多的是平静，平静的面对死亡，平静的面对灾厄，也平静的面对当年的黑王。她已经给这个世界完成了审判，让海啸与地震充斥着太平洋的两岸，这就够了，战争什么的，于她无用。

“难以想象”弗雷终于明白唐铭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似乎猜到了这一点，知道自己曾经要杀的目标就是黑王本尊，所以选择了收手。哪怕是并非全状态的黑王，在对付一个掌握了半数白王力量的邦达列夫时依旧游刃有余，因为他本身就是最强的，至少在现在的局面下，只要他顶号就是能打。

“所以就是你，杀死了当年的女神么？”

弗雷沉住气，将唐铭随手甩在白王与路鸣泽面前，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路鸣泽眯着眼睛：“是么？”

当年的战争，他也有印象，他深爱的哥哥差点把他也杀了，要不是世界线变动，局面会更复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莽撞的哥哥了，搞到现在这种局面，路明非还浑然不觉。

要不是他们本身便为一体，只不过在多年时间衍生出不同人格，恐怕路鸣泽早就想训斥他了。

但他多少也受到了路明非影响，他是人类的性格，比起龙族的残暴，他的善良和孤独不会害死别人。

“不用狡辩什么，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你们比我更清楚。”弗雷笑了笑，开始料理后事了。

“如果杀了我，后果你应该会明白，人类什么的，死了就死了吧，哦对，这家伙想杀掉你来着，就交给你解决了。”弗雷提着唐铭，把他当成了战利品，缓缓接近这两位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不想久留了，完事之后应该就能回去了，他很期待，所以早早便准备好了刀与剑。

空气一瞬间变得极度寂静，弗雷的小动作在路鸣泽面前巨细无遗的展现，他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冷笑，同样的笑，也在唐铭贴地的脸上出现。

路鸣泽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的神情中多少也带着路明非的影子，没错，路明非也在观察这一切，通过路鸣泽的双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逆臣贼子，死不足惜。”耳畔旁忽然响起了冷淡的话语，猝不及防间，弗雷想理解这个意思。

但来不及了。

白王轻轻的抬手。

下一秒，一个穿透性极强的言灵瞬间击穿了弗雷的心脏。

“你！！你怎敢！！”

弗雷愣住了，错愕的大吼，那是不敢相信事实的目光。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袭击白王的准备，要将这些所谓的龙王全部杀死，再回到那天上的神国。

但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遭到了最致命的袭击！！

身体爆出无数血浆，那是主动脉被捅破时产生的破坏，他和人类有类似的构造，一样的弱点，龙族是杀不死的，但这些所谓的神可以！

已经和白王融为一体的上杉绘梨衣再一次展现出了君临天下的威严与恐怖，那一瞬暴虐的气场回旋起伏，而路鸣泽也露出了玩味的微笑，笑看弗雷的挣扎，笑看他的咆哮与狂怒。

他的身体上出现了璀璨的金色裂纹，在明知自己无法逃离的情况下，他的决定是自我毁灭！

但白王只是冷漠的回眸，便带来了无尽的压迫，言灵审判在白王的领域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辉，压过了弗雷身体上即将炸裂的光芒！

那是诅咒，也是命运，第二次击穿了他的胸口！

生命力急剧流失，无穷无尽的树根从地底下涌了出来，瞬间包裹了弗雷，直接把他禁锢在了半空中。他惨叫着，试图发挥出恐怖的神力挣脱，但没用，因为所有的力量都伴随着生命力的流失而越来越弱。他都身上本来就有严重的伤，那是当年与战神提尔死战时留下的伤痕，让他整整八年都没完全恢复过来，就算能展开战斗，也早就不是当年的金色阳光了！

“是谁给你的勇气？”路鸣泽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只是冲着某人眨眨眼睛。

“是不是很惊讶？”唐铭拍拍衣袖，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一脸无辜的看弗雷，一脸淡然的说道。

白王一直都在监控整个战场，又怎么可能会漏过他那点小心思呢？

他们都在互相算计对方，但最终被算计到的，还是弗雷。

生命力几乎在一瞬间被强行剥夺，哪怕是所谓的神灵，在并非完全状态的情况下怼上真正的龙王，便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因为这股超强生命力的滋润，已经枯萎的扶桑再一次绽放出了嫩绿的新芽。弗雷的容貌越来越枯槁，扶桑也变得越来越茂盛，新的树干生长出足够强壮的分支，巨大的树冠冲天而起，像是命运的闭环，而最后的养分恰恰是发动袭击的弗雷，他和他的荣光，全都消散于这个世界。

唐铭懒洋洋的拍拍手，道：“就这样结束吧。前任老板。”

“嗯，结束吧。白皇帝。”路鸣泽看了一眼唐铭，又看了一眼白王，白发的少女点了点头，轻轻的一个响指，之前产生的破坏瞬间恢复原样，在所有人眼前，海水重新淹没了这片海床，但扶桑再次生长，它所生根的岛屿面积持续扩大，形成了一个无法侵犯的禁地。

“谢了，路鸣泽。”唐铭叫住了即将离开的路鸣泽。

“不客气，不管怎么说，路明非也是我的人。”路鸣泽微微一笑，笑容中依旧有着一抹童真，但谁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呢？他还是那只小魔鬼，而且没有了路明非的约束。

但他终究还是尊重路明非的，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成长起来了，虽然有些时候还是难当大任的样子。

“那就再见了，白皇帝，人类已经得到惩罚了，就此收手吧。”唐铭轻声道，“你也自由了。”

“嗯。”

她没有多说什么。

但路鸣泽在意识消退前，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杀了弗雷，神罚应该会更近一步吧。”

“没错，我们时间不多了，这个封闭的世界要迎来新的客人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敌人。”

唐铭感叹，纵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也无济于事，这就是命运给他们施加的束缚，那种无力的感觉在他还是战神的时候有过，现在依旧也有。

“慢慢来吧”

路鸣泽的声音最终消散于空气中，一片平静的大海上，绘梨衣的白发重新恢复成了红发，眸子里的金色也褪回了暗红。她的目光是懵懂的，她的胸口出现了淡淡的白色鳞片，她的血统不再失控，她的心中沉睡着古老的王。

“明非”

看见路明非的时候，这家伙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有少女温柔的身影扑入怀中，让他才之前的混乱、迷惘与无助中恢复过来。

绘梨衣得救了。

皆大欢喜的结局，重新出现在天空中的阳光，比想象中更好。

但唐铭清楚，事情的余波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