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事是真是假,祁连山都坚奉一个道理,那就是死活不认,反正杜牧现在也没在九组,他大可以推脱不知情。
很快,散开搜查的勤务处弟子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返了回来,看样子一无所获。
洪百拳命令道:“把九组的人全抓起来,什么时候那小废物把沙师弟放回来,咱们才放人。”
祁连山大喝道:“洪百拳,你敢。”
洪百拳仗着人多势众,道:“我还就敢了,抓起来。”找不到沙怀远,他心里越来越是焦急,生怕他扛不住吐出点什么来。
两边人一拥而上,于是又是一场乱战。
“他媽的,都反了是不是?洪百拳,你竟然聚众闹事,胆子越来越来大了?”
这时,所有人都看清了外面走来的两个人,赫然是离垢里和杜牧。至于沙怀远,则没有一同出现。
洪百拳见到杜牧居然和离师兄联袂而来,心里不禁一阵突突,莫不是沙怀远抵抗不住将事情吐了出来,而杜牧又捅到了离师兄这儿?我不是已经派人去通知离师兄了么,怎么他还是跟杜牧这个小废物走到了一块?
洪百拳点头赔笑道:“离师兄,你怎么大驾光临了,这事儿,我自己处理就成了。”
“你给老子闭嘴,日间我是怎么吩咐你的,搞成这样存心让我好看是吧?想让老子下台啊,你长本事了啊。”
洪百拳听对方的口气,似乎还不知道沙怀远被杜牧掳走之事,那么沙怀远多半是抗住了,指着杜牧道:“这小废杜师弟趁着我们吃饭的空档,掳走了怀远师弟,我是来九组要人的。”
离垢里瞧了杜牧一眼,哦了一声,皱眉道:“怎么回事?”
洪百拳抢在杜牧前面,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陈述的基本都是实情,就连自己受伤一事也说了,倒也没有夸大其词。
九组一干等人听说杜牧真的抓走了沙怀远,还把洪百拳打得重伤,都露出惊奇之色。
离垢里脸色阴沉的看着杜牧,外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敢把自己拉到九组来,真不知他在算计着什么,直觉让他觉得,此事决不是洪百拳表面上讲得这么简单。
杜牧面不改色,道:“没错,沙师兄是我掳走的。”
离垢里沉声道:“为什么。”
杜牧不屑之色溢于言表,道:“我就不信你真不知道为什么。”伸手一指洪百拳,大声道:“姓洪的做过些什么,如果你真的不知,那不妨由我来告诉你。”
洪百拳抓住离垢里的手,紧张的道:“离师兄,别听他胡说八道”
杜牧道:“洪师兄,我还没说呢,你干嘛如此紧张。”
洪百拳能不紧张吗,毕竟他直到现在还没见到沙怀远,万一他扛不住露了点什么也是有可能的,强笑道:“笑话,我会紧张,我紧张什么。”
杜牧缓缓道:“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真得就没人知道么,昨天凌晨,沙师兄一身黑衣潜入我九组柴院,点燃柴垛之后又在水井里洒下几包药粉,我在茅房里都看的一清二楚,我当时因为出恭没来得及阻止,等我追出去的时候,沙师兄已经翻院离开柴院”
洪百拳大喝阻止,“放屁,当时那人黑衣蒙面,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一定是沙师弟所为?”洪百拳这话一出口,就暗叫糟糕,他怎么会知道那人黑衣蒙面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唰!
数十道目光一起聚焦到洪百拳身上。
洪百拳登时冷汗淋淋,呐呐道:“既然是人为纵火,那人不想被认出面目,蒙面作案,自然是情理之中。”
解释虽然牵强,勉强也能行的通,但九组之人明显是不会信的。
杜牧嘿嘿一笑,道:“我一路跟着沙师兄,来到了勤务处,当时我也不信是沙师兄所为,毕竟大家同门一场,这种同门相害可是大忌,我尚以为是有人故意嫁祸给勤务处的师兄们,但此事疑点重重,我越想越是不对,所以晚间饭前我冒险前去将沙师兄请了出来,一问之下,你们猜怎么着”杜牧嘿嘿冷笑两声,道:“沙师兄竟认了,而且,还直言不讳的告诉我是受人指使的,这指使之人嘛”说着,盯着洪百拳一径冷笑,纵然是白痴也该知道这指使之人就是洪百拳了。
洪百拳面色苍白,凄声大叫:“这不可能,你血口喷人。”
杜牧冷笑,却不说话。
这个时候,只听外面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果我说,这事是真的呢。”
院内众人对着院门望去,只见外务长老南一平带着几个年轻弟子走了进来,杜九尧、佘步武、陆人远都来了,最后一人却是沙怀远。
洪百拳陡然见到沙怀远竟然跟随外务长老南一平一同出现,登时瘫坐于地,竟连沙怀远对他递过来的眼色都未瞧见。
杜牧突然大喝道:“洪百拳,你还有何话说。”
洪百拳神情激动之极,突然跳了起来,双目尽赤,发了疯一般朝沙怀远冲去,状若疯狗,“你竟然出卖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外务长老南一平既然在场,怎能容他放肆,轻轻挥了一掌,一股凌厉的气劲飞射出去,将勤务组大管事洪百拳当场格杀,抬步从尸体上垮了过去,来到院中。
杜九尧在沙怀远身上拍了几下,解开他的禁制。
沙怀远走到洪百拳尸体跟前,苦笑道:“洪师兄,我什么都没说。”
众弟子一起参拜,“拜见南长老。”
南一平挥了挥手,当场宣布处罚结果,“外门弟子洪百拳,犯了门规,被老夫当场格杀,现在将其驱逐出剑华东宗,永不收录。”洪百拳死都死了,驱不驱逐已经没什么分别,至于永不收录云云,更是无从谈起。
“沙怀远,祸害同门,罪无可恕,现在废其修为,赶下山门。望众弟子引以为戒。”南一平伸手在沙怀远丹田拂了一下,斥道:“滚吧。”
沙怀远面色苍白,瘫倒在地,被南长老这一拂,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算完了,虽然保住了小命,但修为全失,形同一个废人了,但此时此刻,他不敢对南一平流露出有半分愤恨,狠狠挖了杜牧一眼,狼狈的爬出门去。
“离垢里,任人不查,导致外门弟子互相仇视,差点酿成惨祸,现革去外务总管一职,收回练功房,罚没禄用三年。离垢里,对老夫的判罚,你可心服?”
离垢里面色复杂的看了杜牧一眼,终于明白了这小子叫自己来此的目的,低声道:“弟子心服。”
革去外务总管并不算什么,至于罚没元石俸禄和收回练功房就很严重了,等于剥夺了他优越的修炼条件。
“四组九组等弟子,聚众闹事,扰乱宗门秩序,一律杖责三十,罚没三年禄用。去刑堂领罚去吧。”
“是。”众弟子躬身领命。
“杜牧。”
“弟子在。”杜牧连忙跪倒在地。
“你可知罪?”
“弟子知不知!”杜牧本想说知罪,但转念一想,这是把自己放在最后惩罚,罪名说什么也不会轻了,干脆就矢口否罪。
南一平哭笑不得,“你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杜牧苦着脸,“弟子真不知。”
“你绑架同门,重伤师兄,这还不是罪?”
杜牧结结巴巴,一脸天真的道:“可他们是坏人啊。”
南一平板着脸道:“纵然他们是坏人,也该由宗门处罚,你无权代为处置,你可明白。”
杜牧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本来弟子是不明白的,现在经过南师伯这么一说,弟子便明白了。”
南一平才不信这小子突然会变得这么笨了,由先前之事便可看出,这小子精明着呢,都敢拿他这个外务长老当枪使,沉着脸道:“既然知罪,现在就罚你去秘藏楼抄写秘本吧。什么时候把那些秘本补充完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九组弟子都露出怜悯之色,秘藏楼武技秘本不下于几千本,每天都有内外门弟子前去挑选秘本,要想把那些秘本誊写补齐,以小杜牧的文字水平,没有三五年是别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