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扬想起沐雪辰受伤的那段时间，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墨然忙着照顾沐雪辰，公司的事情就多数落到了原扬头，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每天很晚才到家，却怎么都能遇到顶着惺忪睡眼强打精神装作在客厅看电视的佟娜。

原扬知道，她并不是在等自己，她只是在等墨然的消息。

但披着一身劳累和月色回家的人并不在意，每每推开门看到客厅昏黄的灯光下东倒西歪的人，心里总还是忍不住温暖又雀跃。

就当作你是在等我吧。

墨染算回来班了，虽然总是一副霜打茄子样，但原扬的担子总归是放下了，周末也得空能在家窝着。

原扬这才发现，这个家已经完全被入侵了。

主卧失守自是不必重提，客厅变成了游戏厅，书房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台台式机和一些录音设备。

原扬笑着叹了口气照旧准备出门跑步。

主卧的门开了，佟娜眯着眼睛歪歪扭扭走出来，看着是要厕所的样子。

走到半道发现了门口的原扬，停下来揉揉眼:”你干嘛

去啊?”

没睡醒的小公主声音跟小猫一样，挠得他心都化了:“跑步，你再睡一会吧，回来给你带早饭。”

小公举簇着眉花了几秒钟反应跑步是什么，然后忽然来了兴致一样睁开眼:“我也要去!”

出门不到十分钟，兴致勃勃的公主就萎成了大爷，按着肚子开始嚷嚷:“....跑不动了!歇会歇会儿!”

原扬转头拉起她的手，一脸正气:“跑步至少要40分钟以才是有效的，你还差半。”说罢拉起小公举重又跑起来。

熬过了最初的一段呼吸困难，跑步变成了不那么艰难的事情，佟娜开始习惯了这个节奏,一抖腕子哼一声甩掉了原扬的手。

原扬虚虚握起了拳，觉得手掌心冷飕飕的。

跑完步，原扬带着佟娜去附近的早餐店吃饭。

两人一身热气坐在街边，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阳，慢慢咬着油条喝豆浆。

这是小公举人生里从未有过的早晨。

她觉得又新奇，又安逸。

转头看，晨光里的原扬侧脸刀削一般坚挺，汗水打湿的头发被他胡乱往后捋过去，桀骜不驯地翘起来几绺，比起日常西装笔挺的精英范更多出一些少年感。

佟娜无意识地吞了下口水，被没嚼碎的油条渣呛得满脸通红，原扬赶紧在她背轻拍几下，被他一脸嫌弃闪开了,有些落寞地收回手。

回到家，佟娜就钻进浴室，片刻之后鬼哭狼号着冲了出来。

在客厅喝水的原扬猝不及防被衣不蔽体只披了个毛巾的佟娜撞了满怀，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一处去了。

佟娜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一个劲儿嚷着:”水管坏了!只有冷水!冻死我了!”

原扬脑子一片混沌，只勉强凑出一小片清明:这样下去会着凉。

他移开眼，一把拽住手舞足蹈的人就往卧室里拖。

佟娜被他拽得手疼，手脚并用地挣扎,被原扬没轻没重一拉扯趔趄了一下撞进对方怀里。

原扬把人扔回床，裹进被子，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床的佟娜心都颤了一下，脑子里空白了很久才颤颤巍巍飘过。

原扬开着水龙头开始修水管，任冷水铺头盖脸浇下来，脑子里全是浆糊。

十几分钟后，水温终于开始慢慢升了,原扬扔了工具。

蹲在浴室里，又被热水浇了满头满脸，良久才顶着熟虾一样的皮肤走出去。

佟娜换了衣服坐在沙发，很是通情达理地表示:”我知道,这是运动之后荷尔蒙升的表现，对吧!”

原扬脑子还在缺氧，难受般地摇了摇头。

佟娜切了一声:”你摇什么头!不是因为这个，难道是你喜欢我啊!”

原扬静默了，佟娜也静默了。

两个人平静的外皮下，都是一颗杂乱无章的心，可惜谁也看不到对方。

沉默了很久，原扬仿佛认命一般低下头:”嗯。”

站在原地等待判决。

片刻之后，他听到佟娜哦了一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很是宽容地说:”没事儿,我不介意的。”

说完回了主卧，关门。

原扬独自站在空荡的客厅，忽然笑了。

这世间的表白，或被接受，或被拒绝，只有他的，不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