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跟她离婚已经7年多了,你觉得我对她还能有多少感情?不过是不甘心,又狠不下心对她出手罢了,高勋来这么一下子,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祈聿修沉默下来。
身为男人,他知道祈寒肖说的话有道理,分开7年,再深的感情也淡了,之所以一直关注着,兴许就是如他所言就是不甘心也说不定。
祈寒肖双手撑膝,身子向前倾,看似把自己摆在一个很低的位置,攻击性弱了许多,令对手不自觉地降低防备。
“老宅的事,你在现场的,是非对错,想必你心里自有答案。至于别墅的事,爸,我想你问错人了。”
“那依你看,我该问谁?”
“你该问他妈。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不过,别墅里的荒唐事,她不可能一无所知,也许就是在她的默许下,高勋才一步步深陷,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寒肖。”祈聿修眉头紧蹙,显然是生气了。
祈寒肖毫不相让,直击痛点。
“他虽然是你看着长大的,但跟你并不亲不是吗?我猜,要不是因为出事,你根本都不知道他在北郊还有栋别墅吧!”
祈聿修隐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你本来是来求我的,说到底还是没有摆正位置。爸,年轻时你也没少求人,虽说多少年没干了,但求人办事该是什么态度,你不是不清楚,只不过在我面前做不到罢了。”
“祈寒肖!”
祈寒肖挑眉:“我说错了吗?不是走投无路,你会来找我?高夫人也是怂,她撺掇你来,自己却躲着不敢现身。让我猜猜,她是不是在车里等着?”
“你!你…”
相比祈聿修的怒意尽显,祈寒肖平静得很。他突然起身走到祈聿修身边,弯下腰寻找着什么。
“爸,你知不知道,你这位高夫人有个见不得人的习惯?”
祈聿修眼中锐光一闪,没有说话。
祈寒肖伸手抠了一下父亲的皮带扣,在隐蔽的夹层中找到一枚仅米粒大小的监听器。
祈聿修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咚!”
轻轻的一声,祈寒肖把监听器丢进垃圾筒。
“今天知道也不算晚,你才60岁,再找个年轻貌美的,来得及再生一个。”
他避到落地窗前,看着父亲起伏不定的胸膛,没再理会。灯光从头顶照下来,整张脸有一半都藏在阴影中,乍一看不免有些骇人。
祈聿修此时怒火中烧,回顾自己半生沉浮,又觉得无比苍凉。
祈寒肖说得不错,高玉岚就在楼下的车里等着,他每日的穿着都由她亲手准备,她从来不肯假手他人。
他只道玉岚对他上心,却不知道自己的皮带扣里还暗藏着这样的玄机。
孙涛这个王八犊子,若不是他整出来的事,祈聿修何至于走到求自己儿子的这一步!他手段也忒黑,勋儿这事要是没捅上去,他走动走动压下去不是难事。现在已经被上面立为典型了,审查过程常委亲自过问,他没有上达天听的本事,对此无能为力。
但是祈寒肖有。
他妈妈那边的亲戚这些年一直暗地里帮着他,他结交了不少权贵,利益往来捆绑很深。
祈聿修今天是被高玉岚催着来探探口风的,口风没探着,倒叫祈寒肖揭了他的老底,看了场笑话。
好累。
这个局,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