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寒肖的办公室,今天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梅千蕊来了。
她进来的时候,林蕉刚刚午睡结束打着哈欠从休息室出来,梅千蕊笑着说了句:“祈总好心性,办公室里养了只这样可人的猫。”
林蕉吓了一跳,眼前的女人穿着随意,紧窄的裤子衬得两腿修长,奶白色的羊绒披肩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栗色的长发烫成波浪大卷,眉毛修得整齐,脸上很素净,没有一点妆容。虽然看得出不再年轻了,但周身的气质温婉自在,一举一动都是岁月积淀下来的从容。
林蕉一眼就认出了她。
二十五年够不够长?
够长了。
二十五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孩童长大成人,也足够一个年轻人慢慢变老。
父亲枕下的那张照片,林蕉偷偷看过许多次,照片上的女人是恣意明媚的,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桀骜不驯,跟面前这个,完全判若两人。
她俯下身,似乎是想要跟猫咪亲近一下,林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敏捷地逃开,跑到祈寒肖身边。
祈寒肖抱着猫咪屈身道歉:“梅院士,实在不好意思,这只小猫被我掼坏了,不大懂事。”
梅千蕊笑了笑,没说话。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祈寒肖抱着猫,单手泡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谢谢。”梅千蕊轻轻点头。
“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是有些话要问你。”
那杯茶很烫,水汽从杯中氤氲而上,挡住了林蕉的视线。她盘坐在祈寒肖怀里,听对面陌生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蕉蕉的事,我也是这两天才了解,我原本以为你们是情侣关系,没想到…”
祈寒肖低声道歉:“对不起。”
“呵呵,”梅千蕊轻笑一声,“你不用道歉,这是你们俩的私事,我本来也无权过问。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关于你弟弟的一些事。”
祈寒肖抱猫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林蕉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侧头看了他一眼。
“我弟弟…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时我母亲跟院方是签了协议的,新药受试者本来就承担着巨大的风险,我弟弟走后,母亲也曾一度怀疑是否存在操作不当,后来请卫生部门的人介入调查,发现所有流程完全合规。”
林蕉越听越疑惑,祈寒肖到底在说什么?
“我明白您的担心,我可以保证,我决不会因此迁怒林蕉,更不会做伤害她的事。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之前没有告诉您,是怕您一时难以接受。事情是我父亲续弦的儿子做的,他现在人在拘留所等待宣判,是他咎由自取,也是我推波助澜的结果。”
梅千蕊叹息一声,许久才轻声问:“你真的,没有迁怒吗?”
祈寒肖不自觉收紧双手,林蕉感觉到了身上加重的力量。
梅千蕊等着他的回答,祈寒肖却蹙着眉沉默下来。
他真的没有迁怒吗?
有的。
不然那两年的疯狂偏执,又是从何而来?
梅千蕊等了一会儿,有些失望地站起来。
“我已经联系好了城外的疗养院,那边环境很好,私密性也强,很适合林蕉休养,今天午后我就带她过去,谢谢你这几个月对她的照顾。”
祈寒肖面色灰败,抬头看着面前轻语嫣然的女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梅千蕊嘴角微弯:“也谢谢你不辞辛苦,辗转托人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