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小菜,那御膳就压根儿不够看了。
楚千汐见他亮着眼眸等她尝,咳了咳:“那我就勉为其难尝尝吧!”
慕朝看她眼睛都黏在菜上了,摇头笑得宠溺。
听雪看着这两个腻腻歪歪,粉红泡泡都快砸她脸上了就无奈。
她是不该祈祷姑爷的公务忙一些?
这到了新安郡闲下来,两个人就将恩爱表现到了极致。
遭殃全是他们这些下人。
“怎么,门外有人拦了你的去处?”楚千汐尝了口鱼,感觉味道不错,打趣道。
塞了鲜美的南瓜粥到她手中,慕朝看着她故意看好戏的样子,无奈:“我又不认得她。”
楚千汐朝外看去,亲眼看着那个丫鬟听了这话身子摇摇欲坠。
她一努嘴,示意慕朝看过去:“这可不算是不认识的样子?”
明摆着是什么旧识,说不准是从小伺候的贴身丫鬟,或是别的什么通房丫鬟。
“叭嚓。”筷子被她一手捏成两段,楚千汐嫣然而笑:“听雪,把她叫进来。”
听雪觉得自家郡主的醋吃得有些离谱,看向慕朝。
慕朝点头。
进来的人穿了一身崭新水绿裙子,长得清丽干净,令人眼前都亮了,前提是忽略掉这时不时投向慕朝的可怜眼神。
慕朝坐在楚千汐旁边,从她进来就一直保持着给楚千汐夹菜的动作。
看得人赏心悦目。
“奴婢汀柳见过慕公子,郡主大人。”
这叫的,她和慕朝像是完全没关系似的。
楚千汐看着眼前这朵小白花,笑容可亲:“汀柳,名字挺好听的。”
汀柳姑娘脸颊微红,福身:“谢郡主夸奖。奴婢的名字是先夫人赐下的。”
好吧,楚千汐点了点头。
娘亲定下的,确实挺好听。
汀柳看着慕朝咬着唇,站在底下不说话。
楚千汐推了推慕朝:“人家那么眼巴巴的看着你,你好歹抬头看一眼。”
慕朝把提好的鱼肉夹到她碗里,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是给你的丫鬟,我不会说话。再者说,等到日后回京你还带着她不成?”
楚千汐人还没回话,汀柳姑娘就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公子,奴婢一直等着公子回来。先夫人让奴婢贴身伺候公子,奴婢与公子分离这么多年,如今奴婢别无所求,只想着跟在公子和郡主身边,纵使是洗衣洒扫也行啊!”
几句话说的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怜惜。
却把该说的都说明白了。
贴身伺候,先夫人给的。
慕朝这个时候思母之情浓厚,还说不定真能因为这个收了她。
慕朝脸上带了几分冷意:“那你希望我给你什么位分?通房?姨娘?还是叫着好听的侧夫人?”
汀柳抬头:“奴婢只愿意跟着公子。”
“我并未碰过你,以后自然也不会。你只觉得现在你能比京城王府的婢女在端茶倒水上做得更好?”擦了擦手指,慕朝冷声反问。
汀柳姑娘一手拭泪,哭得可怜。
“我身边不用人,郡主身边不缺人。你若真是个聪明的,就应该明白自己的去处在哪儿?也顺带带句话给那位。”
楚千汐安了心,低头看着自己碗里,抽了抽嘴角。
堆满了?
堆满了!
慕朝发现她的动作悄然一笑,继续道:“父亲抬了她位分,我不敢在意。她要是惹得我在意了,那京城里愿意当继夫人的人多的是。”
楚千汐咬着排骨,明白他的想法了。
慕朝也不打算管这些事儿,但警告还是要有的。
那个柳姨娘要是个聪明的,当然明白过来。
看着汀柳姑娘强忍着行了礼,帕子捂着脸飞跑出去。
楚千汐摇了摇头:太可怜了。
但是,眼底满满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慕朝敲了敲她的脑袋:“满意了?”
“满意了。”楚千汐狠狠点头,夹了一块排骨递到他嘴边,笑着开口:“奖励,张嘴。”
慕朝低头吻住那张小嘴,把人欺负的气喘吁吁,才道:“我自己取。”
楚千汐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躲到慕朝对面。
还亲,嘴都亲肿了。
“汐汐放心,我不会又旁的女子的。”慕朝双眸含了笑意,第一次将这话说出来。
既然已经成了三品大员,即使贵为郡主也断没有让他不纳妾的权利。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心照不宣。
也在容不下别的人。
感觉到楚千汐的视线,慕朝郑重其事:“既然真的喜欢你,我又怎么会装得下别的人。”
楚千汐低下头,掩住自己的动容,恶狠狠地扒了口饭:“你要有别人女子,我不杀她,只杀你。”
春熙堂,
柳姨娘听了汀柳的话,放下心来:“慕朝既然没打算掺和,我就放心了。”
亲自将汀柳拉起来:“委屈你了,以后照常跟在三少爷身边就好。等到三少爷有了正妻,我做主,让你做姨娘。”
慕鸿脸色就没她那么好看了:“娘,你听听慕朝说的这是什么话?亏你还能忍得下去?”
柳姨娘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忍不下去?你能把刑部尚书怎么样?还是你能把人家堂堂郡主怎么样?”
慕鸿说不出话来。
“人要知道自己要什么?能要什么?”柳姨娘看着自己手里绣得栩栩如生的绣品:“这个正室夫人我好不容易等了来,是因为只有我没对正室夫人下手。在他眼里,我的手还是干净的。”
那个他,慕鸿当然知道是谁。
她将慕鸿拉到跟前来,柔声嘱咐:“你不用管这些,也犯不着在意这些。他洗了雪,你也能科考了。好好盯着嫡出的名头挣个前程,娘才算真的熬出来了。”
整个宅子里,只有慕朝飞了出去,她怎么可能傻到竖这么个敌人。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慕何琴因为慕朝院里塞了丫鬟的事儿,处置了个妾。
慕鸿也不敢不信了。
做不到兄友弟恭,就躲着走。
郊外,慕朝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墓碑,本以为自己有千言万语妖对娘亲讲,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自从听到父亲说,娘亲是如何为他担忧的日夜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到最后那样离去,他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终究是为着年少可笑的对君王的执拗,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