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人说的不错,这方是我认识的慕卿。”
清润的笑声响起,苏延亭一身铠甲走进来,朝着慕朝点了点头。
他看向坐在上座的楚帝,收敛了笑意单膝跪下抱拳:“奉陛下圣喻,儿臣与辰阳郡主里应外合,京城叛军尽数剪除,叛臣苏明昊已被押解进京,等候陛下发落。”
跟在身后的楚千汐朝着慕朝安抚一笑。
楚千汐同样穿着一身战甲,发丝凌乱,脸上尽是血污,狼狈得很,周身的杀气四溢,手上也尽是血污,唯有那双眼睛被洗得更加明亮,更加璀璨:“臣女奉陛下圣喻,新安庐陵各地叛乱已除,京城叛乱已定。”
她鲜少有这幅正经的样子,那眼眸里未散尽的杀意,看得众人肝胆俱颤。
显然,这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楚帝忙站起来亲自将苏延亭和楚千汐扶起来,看着苏延亭露出笑意:“做的不错,连日来辛苦了。”
“这是儿臣应当做的。”
“混丫头,长本事了你,怎么不跟着慕朝回来,蹚这趟浑水。”云王都快认不出自家闺女了,一个巴掌拍上去,怒声道:“你还要平定新安,庐陵,你”
却在落在脸上的手,轻柔伸手抹去楚千汐脸上的血污,抚上自家闺女脸上的血口子,放柔了声音:“疼不疼啊?”
楚千汐摇了摇头,笑了:“我是谁呀,不疼。”
“这丫头可是辛苦了,朕知道你还让卫廉赶往边关了,做的不错。长大了,也沉稳了。”楚帝止不住称赞:“可要重重赏你。”
“奖赏就不必了,陛下如今可是忙完啦?”楚千汐忙着摆手,也不等他说完就道:“那我就把笔陛下的大功臣带走了,我哥在后面,剩下的事儿问我哥就行。”
楚帝还要回话,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哪儿还有这两个人的影子。
楚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这臭丫头。”
看看着一摊子,哪儿像是忙完的样子。
云王尴尬了:“这小夫妻这么长时间没见当然想念得紧,陛下别和他们计较。”
楚帝冷哼:“你和王妃也很长时间没见了,要不要现在就回去?”
云王愣了半晌,低声喃喃:“也不是不可以。”
“”
城内百姓早就将店铺闭得紧紧的,躲在家里不出来。城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飘在空中十分不舒服。搬运尸体的玄甲军碰的楚千汐朝她行了礼,又看了慕朝。
楚千汐点头,和慕朝并肩走着。
他们的脚步逐渐一致,手牵着手,却没有什么别后重逢的相拥而泣,静默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楚千汐停下来拽过慕朝:“小心。”
慕朝回头一看,玄甲军正抬着伤重的战友,血肉模糊刀口肆虐,看得慕朝心间一颤,猛地看向楚千汐。
她却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俯身帮着了一把,看着他们奔去找军医。
“所以我说,苏延逸就算死一千次都不够的。”楚千汐咬着牙愤恨道:“庐陵沿着新安这条线都有波及,死伤过万,京城只算守城军几乎折损殆尽。丢的是人命不说,重新布防少说也得三四个月。边关可能会更严重。”
最后一句话已落下,慕朝瞬间看向楚千汐,他已经明白了。
果不其然,楚千汐仰头看着依稀可见的城墙,眼底光华璀璨:“我要去边关。”她转头看向慕朝,眼眸带着笑:“我知道你想护着我。你让我回京城,因为比起边关,哪怕是谋反你也有能力解决掉,我会活下来,会站到你面前。可我若是去了边关,生”
她还没说出那个死字,就被慕朝捂住嘴。
楚千汐眨了眨眼,笑了:这么舍不得她呀!
“那个字,我不想与你产生任何联系。”慕朝捂住她的嘴,眼底似是蒙了一层水雾,他别开眼:“其实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回京,边关事态紧急,你肯定会一刻不停的赶去边关,直到我收到了的那封信。”
眼前的人急切担忧全写在脸上,她看到了慕朝的恐慌,明明是那么一个镇定自若的人。
楚千汐抬手拉下慕朝捂住自己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眼眸中只容下了这一个人,她从未有一刻面对慕朝是这么认真:“慕朝,我喜欢你。”
“”慕朝脑子一空,也顾不得什么掩饰了,转头去看她。
这句话,楚千汐从前玩闹时,娇嗔时,抱怨时,都说过。
却从未像眼前这样,字句郑重。
慕朝的心跳一下下急促起来,看着从回来就与之前有些不一样的人,喉咙滚动:“你”
“我喜欢你。”楚千汐再次重复,眼眸带着笑意:“当初出征我就想对你说了,战场胜利再望我更想对你说了。”
到了如今,她终于说清楚了。
不是那个傻乎乎的满脑子只装得下慕朝的楚千汐,而是带着多年痴恋的楚千汐。
她踮起脚伸手抱住慕朝,脑袋放在他的肩窝闷声闷气地道:“那日我和你说想和你扯平是假的,我想救你,想每日看着你笑谈策论,焚香弹琴,煮茶品酒,想坐在你旁边看着你,那时我不敢想成为你的妻子。可远离京城的那一刻,我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也许是她臆想太严重了,脑中的记忆混在一处,居然真的让她觉得她与慕朝是夫妻。
楚千汐眼眶湿润:“我喜欢你。”
慕朝抱住她,失笑:“我知道了,云小郡主。”
连着三声喜欢,让慕朝玉白的脖子红的滴血,耳朵,甚至脸颊统统红了个彻底:“楚千汐,我心悦你。”
慕朝清润的眼眸含着无限的情意,松开楚千汐,定定出声:“在下心悦楚千汐,望辰阳郡主成全。”
一如当年,楚千汐一身嫁衣跪在大殿上,坚定决绝:“臣女心悦慕朝,望陛下成全。”
楚千汐轻轻一笑,两眼抹泪:“好啊!”
她看着眼前的慕朝,忽又想到什么,咬着牙道:“对了,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慕朝一愣,心头瞬间就一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