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多数厉鬼生来样貌就丑陋可憎，不过鸟嘴厉鬼在听见司命的话后，仍然觉得自己的人格和鬼格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侮辱。

我长得丑，和我自己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想长得那么丑吗？

“你最好不要再惹恼我了……”掀开风衣，蜕下最后的伪装，鸟嘴厉鬼的神智显然是有些不清醒了起来，居然和司命叫起板来了，“不然的话……小心我……”

“小心什么？”司命坐在旁边的石墩上，用挑衅的目光扫过鸟嘴厉鬼，凝视着它泛红的眼眸，“小心你打我屁股？还是用你的迷雾把我憋死？”

鸟嘴厉鬼猛然抬头，心脏表面的眼眸刹那一眨，竟是让司命感觉到有什么古怪的变化。

胸口传来了些许的痛感，低下头，司命看着贴近到自己面前的鸟嘴厉鬼。手爪前探，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处。缝隙反应很快，空牙接白刃，将手爪于半空之中死死咬住！

可惜那手爪有些过长，轻轻地抵在口腔之中，渗出了点点暗红色的鲜血。

“我……伤到你了。”

鸟嘴厉鬼露出近乎疯狂的笑容，只要自己能够伤到司命一次，就代表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没有谁是无敌的，包括厉鬼！

鸟嘴厉鬼低沉发笑，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爪，轻轻地点在司命胸膛上，“既然我的手爪上沾染着你的鲜血，那就说明……我已经可以杀死你了。”

它猛地抽回手爪，如蜜獾般灵巧后跳，与司命拉开了距离，并且将手爪上的丝丝鲜血，涂在了轰隆弹跳的心脏表面。

硕大的眼睛眨巴着，司命的鲜血居然逐渐融入了进去。

“哈哈哈！我吞噬了你的鲜血，我能变得更强！只要迈入了新的阶段。我保证……你根本不可能从我手心中逃脱！

“什么可怕的吃鬼怪物？真是可笑！

“接下来，你将会……”

话音未落，鸟嘴厉鬼突然闭嘴了。

低下头，它看着胸口处的眼睛与心脏。

它们裂开了。

心脏与眼睛表面，被一道巨大的裂纹所覆盖。原本被侵吞进去的鲜血，好似一颗种子在其内部生根发芽，然后将黑色藤蔓延伸出来，将它的心脏所覆盖！

鸟嘴厉鬼能够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被逐渐剥夺，自己貌似做出了最错误的一个决定，那就是将司命的鲜血吸收进来。

到底是谁在吸收谁？

明明只是几滴鲜血，却几乎将自己体内的力量榨干！

到底发生了什么？！

鸟嘴厉鬼在惊慌失措，司命同样不好受。

胸口的嘴巴受到了疼痛的刺激，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咆哮嘶吼着。它们甚至想要从司命的身体表面脱离出来，化作一个个单独的个体，朝着鸟嘴厉鬼扑去，将其碎尸万段！

等一下，别……

捂着自己的头，司命喘息着。破坏的冲动在他内心蔓延，那些嘴巴影响着他的情绪，像是一只只根本关不住的猛兽一般，都想要冲出牢笼！

“闭嘴……”

嘴巴们喧闹无比，各自抒发着自己的情绪，让他的大脑一团乱。

“我他妈让你们给我闭嘴！！”

一声自带阶级威压的呵斥怒吼，让所有的嘴巴们在此时此刻归于沉寂，重新变作一条条缝隙，安静无比。

喘上了两口气，司命擦去头上的虚汗，抬头看向鸟嘴厉鬼。

咦？

司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鸟嘴厉鬼开始……变异了？

此时此刻的鸟嘴厉鬼身体开始朝着外面膨胀了起来，黑色藤蔓张牙舞爪，向四周辐射着恶意，让人看起来很是不爽。

啪！

一根藤蔓，竟然直接突破了疲惫状态下司命的反应速度，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刻，司命大脑宕机了。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有什么东西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谷被接管身体的人，也同样不止他。

鸟嘴厉鬼已经充分感觉到自己对身体掌控能力的消失，那些黑色藤蔓取代了它的意识，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在地面蠕动着。

甚至，它还看着自己对司命抽了一鞭子！

打中了？

鸟嘴厉鬼还未来得及惊叹，便看见视野中的司命，大半个身体开始了诡异的形变。

他的右肩快速膨胀，一坨丑陋的肉瘤脱离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地面。

司命上前一步，伸手按在了那一坨肉瘤上，双眼无神，可嘴角却勾起了可怕的笑容。

鸟嘴厉鬼感觉到司命有些不一样了。

站在这里的，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嘻嘻嘻！”

带着怒意的嬉笑声回荡在青子村的夜空，满天繁星闪耀着光斑，一轮残月高悬幕布。

那些嘴巴……司命身体表面的，肉瘤表面的，甚至鸟嘴厉鬼自己身上的！

那些黑色藤蔓上，长出了好多好多的嘴巴！

“不……这个不是我……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鸟嘴厉鬼摇晃着头，惶恐不安，它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自己很有可能……被这些嘴巴分食殆尽。

司命挥手，生长着嘴巴的肉瘤重重砸在鸟嘴厉鬼的身上。那些嘴巴争先恐后啃食着它的身躯，白色的迷雾从伤口处冒出，被咬伤的心脏与眼眸漏气干瘪，很快便不复跳动与挣扎。

惨叫声与祈求声，被淹没在欢愉的咀嚼声之中。

青黑色的无字墓碑表面，溅射着别样色彩的液体，甚至无法让人去形容。

月亮也好像在哭，不过哭泣的对象究竟是谁，还值得商榷。

山林中的夜鸦发出尖锐撕裂的尖叫，化作黑色利剑，朝着夜幕之中隐去身形。

“呼……”

满足了那些嘴巴的食欲，司命总算是夺回了身体的掌控力，晃了晃脑袋，抚摸了一下刺痛的面庞。

“嘶……这一鞭力度不轻啊，还有点发麻……”

“还行吧……毕竟冻死鬼也就涨了六十多饱腹值，看来这个鸟嘴厉鬼比冻死鬼还强上不少，这个青子村还真是来对了。”

“还差四十八饱腹值了吗，挺快的，下次再找个和这个鸟嘴厉鬼差不多强的厉鬼，应该就能提升到下个阶段了。”

司命满足地点了点头，业障范围也扩大了不少，收获还算不错。

看向地上那一摊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东西，司命似乎看见了一个自己很熟悉的东西。

“这个……人皮黄纸？”

司命刚准备把这玩意儿捡起来，突然听见了鞋子踩过碎石的声音。

“谁？”

猛地回头，司命看向逐渐消散的白雾之后。

有一个小女孩走到了他的身后。

孟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