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随那道身影从后门出去,进入一座花园。
清风拂面,花香扑鼻。
花园后就是一片橡树林,安澜藏身在一颗橡树后,偷觑那道步履蹒跚的身影,心中惊疑顿生。
这位三姑,看起来不大好的样子。
既然身体不舒服,半夜来后花园做什么?
她放轻脚步跟了上去,李宅的后花园很大,她跟着三姑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才见她停了下来。
这时,三姑回身勘察身后,确定没人之后,转身就消失不见。
安澜不过藏身在橡树后片刻,再探头看去时,只看见墙面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和脚下的荒草蒺藜。
人呢?
她缓缓靠近三姑消失的位置,无迹可寻。那三姑是怎么消失的?
她不信这个邪,盯着这面墙半响,突然抬手去触。就在手碰到墙面的瞬间,突然她感觉指尖一麻,连忙缩回。
这墙面下了禁制!
她连忙屈身转回,就近躲入一颗大橡树后。
就在这时,三姑穿墙而出,出现在安澜之前站立的位置。
安澜这次亲眼看见了这一幕,瞳孔微微聚焦。
三姑站在原处犀利地环视四周,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她刚才明明感应到禁制的波动,怎会回事?
这时一阵风起,吹得树叶唰唰作响,安澜见状,指尖汇聚一缕绿光,朝头顶的树叶袭去。
只见树枝上的绿叶如秋叶脱离枝干,顺着风向朝三姑飘去,有些越过她飘向了身后的墙面,瞬间便消失在墙中。
三姑见了,略微松气,原来是大风掠过的树叶。
她再次环视四周,想着里面的东西,不禁心痒难耐,但禁制的惊动令她心起波澜,想到了什么,到底没敢久留,径直原路返回。
她走后,安澜才缓缓从树后现身,一双漆黑的眼珠亮如星宿,冷冷地盯着那面绿墙。
墙后到底有什么?
安澜回到宴会厅直接找到了四只,对他们说明了一切。
天明惊疑道:“是三姑?”
犀道:“怪不得我觉得她的血味道奇怪。”
“可是那面墙后有什么?”甲莎莎看了眼宴会厅,意味深长道,“今日,不是时候啊。”
安澜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今日是李正白的生日,若在他生日当天,揭露出他家里竟然匿藏着妖怪,不知会掀起如何的腥风血雨。
而且,那墙后的秘密,定是一颗定时炸弹。
虽有利益驱使,但李正白待他们不薄,妖怪也是讲义气的。
“今日不是时候,改日来便是,”火炎道,“只要你确定没有惊动她。”
安澜说:“决计没有惊动,不过,我却等不到改日了,我总感觉绿墙后面,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不弄清楚,我不安心。”
熟悉的不安感在她心里涌出,越来越强烈。
她对天明说:“即便我们今日不能硬闯,但我也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天明看着她,点头。
最后,甲莎莎、火炎和犀留下打掩护,安澜带天明去找那地。
后花园内,飞鸟绝迹。
安澜与天明凝重地对视了一眼,为节省时间,不再隐匿身形,一路疾行,很快到达目的地。
安澜示意天明,天明点头,走近墙面凝神细看。
这墙面毕竟被下了禁制,他想要探知里面情况,也需费些功夫。
片刻后,天明突然闭眼,倏而睁开,一道幽暗的光华绽放,随即泯灭,他看向安澜。
安澜:“看见了?”
天明嗯了一声。
“里面有什么?”
天明道:“一群男子,都是青年男子,还有孩童,被分开关押着。”
安澜细想之下,惊道:“儿童失踪案!”
天明显然也想到了同一处。
“但是,”他说,“那些青年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听闻青年失踪。”
安澜眼眸深沉,缓缓道:“也许,不是青年失踪,而是儿童长成了青年。”
天明倏地睁大双眼:“你是说,是几十年前失踪的那些孩子?”
安澜点头。
如今的人类二十岁成年,五十岁长成青年,算起来年龄刚好吻合。
“可是她捉这么多孩童做什么,还都是男孩。”天明满是不可思议。
安澜思索片刻,说:“因为,姑获鸟除了有喜欢吃人指甲的怪癖,还喜欢掳掠别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
“但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她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关在此处。”天明思索片刻,说,“而且,数量也对不上。”
“数量对不上?”安澜问,“多了还是少了?”
天明道:“前段时间失踪儿童的数量倒是吻合,但长成的青年少了大半。”
安澜眼中露出冷光,说:“据安钦原所说,之前每隔十年才有一两个儿童失踪,三姑在李家不过五十年左右,所虏获的孩童除去前段时间刚失踪的,应该有十个左右长成了青年,如今里面剩几个?”
天明道:“还剩五个,还有一个已经奄奄一息。”
“那另外五个去了哪里呢?”安澜先疑惑,后惊疑道,“难道死了!”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天明建议道:“禁制一时半刻解不开,我们回去再说。”
安澜望了墙面一眼,点头。
他们一来一回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进去宴会大厅,二人便去找火炎他们,却突然被右方的甜品车吸引了注意。
琳琅满目的甜品车旁,安钦原半倚在玉石柱上,右手随性端着一杯酒水微漾,正与美人调笑。细看之下,那美人不是拍手霜广告的女星欧阳依依又是谁。
她面容妍丽,对着安钦原笑得花枝乱颤,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许是微恼,伸手轻锤了一下对方的左肩。
安钦原照单收下,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安澜看向斜对面的甲莎莎,她正在跟犀说笑,只是眼尾的泛着一丝清冷的光。
安澜不禁叹息。
这时,甲莎莎三人早已看见了他们,走过来与他们汇合。
“里面什么情况?”甲莎莎貌似不经意地将四周打量一番,轻声道。
天明将情况大概告知,火炎听了冷笑,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谁能够想到,联邦指挥官的住所竟然会是纵妖行凶,匿藏失踪儿童的窝点,李正白的母亲,找的一个好仆人呐。”
“啧,”甲莎莎叹道,“母慈子孝?我现在怎么感觉有点讽刺呢。”
安澜的眼神穿过甲莎莎的肩膀,看向宴会中心被众人拥簇的上官锁青。
她穿了一件白色礼服,雍容华贵,端庄优雅,脸上带着宽和温婉的笑意,站在一众贵妇人的中间,明明身高中等,偏偏给人鹤立鸡群之感。
甲莎莎循着眼神回身看了一眼,说:“今夜三姑没出现在宴会厅。”
犀仰头轻嗅,道:“他在走廊后面的房间里。”
安澜不动声色地往走廊方向睃去,那边应该是佣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