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王乘兴而来，怒气而回，柳贞只觉得自己小心脏砰砰快要跳出来，深深看了眼谢兆。

“看我做什么？”谢兆缓缓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

柳贞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道：“齐王过来无非占两句口头便宜，五大王何必……”

“海棠也只是想摆摆资历。”谢兆语调平静。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海棠无非是耍耍小性子，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很多时候笑笑也就过去了。”

何况还有英明神武的谢兆秉公执法。

谢兆侧眸瞧了眼旁边女子，心里隐隐觉得她较之前变化太多，眉宇间流转一派儒雅柔和之象，一双美目剪水，光华熠熠。

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茫然看向窗外。

暮春时节，午后的东风吹起，樱花、海棠、桃花在风中纷飞起舞。

“阿贞，他是来找你的。”五皇子赵王谢兆声音柔和。

他记忆里的柳贞，若非齐王给了她天大好处，否则不会做那赔本买卖。所以从齐王一出现，他就知道齐王是来找她的。

“我知道。”

齐王不至于蠢到在这个节骨眼教训亲王，给自己树敌，但柳贞身份微贱，还是可以用来出口恶气的。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气什么。

“可跟你无关。”谢兆目中如含怨恨，又似悲伤，“这是谢家子孙的命！”

他的哥哥或者弟弟，就算是去了封地又如何。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有二十多个兄弟，现在只剩两个。

柳贞知他感慨几个叔叔伯伯，从而哀怜自己，轻声安慰他道：“五大王跟齐王和太子乃一母同胞，陛下不肯五大王去封地，

不正是记挂先皇后的感情吗？上次先皇后忌日，太子和齐王哭得跟泪人似的，好几次昏厥过去。”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弱，但凡先皇后所谓母亲身份有用，太子和齐王也不至于斗这么狠。

“一母同胞，哼。”谢兆呵呵冷笑两声，道，“知道上次舅父郭怀恩犯事，我那两个哥哥都让他吃了闭门羹，他只得辗转找我求情吗？”

柳贞知道他指的是上次郭怀恩打猎踩坏农田，被兰台御史参奏一事。

这种事情太子和齐王的门下干了不少，但兰台都装作没看到。

谢兆继续道：“皇后还在时，郭怀恩见陛下为清河灾民发愁，给皇后出主意说让后宫和东宫节俭，省下银钱赈济灾民。

太子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便带头节俭被父皇好好夸赞一番。

不久后他发现，二哥奢靡无比，很多本应给东宫的器物都送去云光殿二哥住处。

他派人打听，才知道原来皇后见父皇那时疼爱二哥，就把令尚宫局把原本东宫器物送过去，以讨陛下欢心。

大哥质问皇后，皇后说一则东宫又不用，扔了就浪费了；二则东宫应注重修德以民生为重，不应在外物上用心思。”

柳贞倒吸一口冷气，这太子不是亲生的吧。

谢兆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平静道：“皇后总是喜欢做表面功夫，限制东宫是为了避免储君失德；

赏赐二哥是为了讨父皇欢心。”

“这主意还是郭怀恩给皇后出的。”谢兆幽幽道。

柳贞想了想，道：“那齐王怎么会跟他生分？”

郭怀恩让齐王得了本应东宫应该得的东西，他应该感激呀！

“二哥到了年纪订婚，想要娶高门大户女子，被郭怀恩和皇后拦下，让他恪守亲王本分。”

“哦。”

这郭怀恩是有毛病吧，一方面给齐王希望，一方面又打击齐王，难怪弄得里外不是人……柳贞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