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不怕得罪人？”柳贞望着抱琴若有所指道。

抱琴‘切’了一下：“每次她见到我，要么说我是不是被罚，要么说我蠢笨，而且都是当着贵人面教训，还说是为我好。刚刚那个场面我练习很多次。”

说完她长舒一口气，又被自己逗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兔牙。

柳贞被她感染，笑容温润：“她肯定是故意的，哪有当着众人面教训的，若真心为你好，应该私下里说。”

——刚刚她是故意激抱琴跟李绣娘吵架，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李绣娘忘记来意。

鬼才相信她是来庆贺的！

根本不熟好吗！

但她没想到，抱琴深受其害，自己随便一个引子扔下，居然换来大丰收！

“她还说对事不对人！”抱琴连忙道。

她觉得柳贞很聪明，每次跟李绣娘吵架都超不过，总是被她三言两语绕进去，这句‘对事不对人’她实在无法反驳。

柳贞抿嘴轻笑：“这个世界上，极少数是对事不对人，绝大部分是对人不对事。她可有当众教训其他人吗？”

“福盛。”抱琴脱口而出。

还真有呀？

这倒是个意外。

“不过福盛也很讨厌她。”抱琴补充道。

柳贞连连点头。

抱琴随手捏一个玫瑰酥送入口中：“为什么我每次跟她吵架都赢不了？其他人也不帮我？”

这个问题困扰她许多年。

看着她鼓鼓的两颊，柳贞温和道：“因为你无法给到旁人好处，而且有什么就说什么，她们不愿意帮一个对自己无用的人，而且大多数时候实话伤人。”

她估摸着刚刚劝李绣娘嫁人之类的话，情急之下抱琴应该对很多人说过。

‘两仪殿最不缺舌头’

柳贞耳边忽然回响齐安泰这句话，豁然开朗。

也正是她有什么说什么，而且不会违逆齐安泰，所以一直在两仪殿伺候。

“啊？”抱琴挠挠头，“我不识字，我听说你之前陪五皇子在弘文馆读书，跟我说话可不可以直接点？”

“是不是其他人向你打听两仪殿消息，你从来都不说。”

抱琴点点头：“我只是没那么多弯弯肠子，又不是傻子。”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可不许泄露两仪殿所看所闻，是齐总管三令五申的！要是被抓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比起没人缘，抱琴更害怕掉脑袋。

“对了，刚刚你说李绣娘未婚夫婿是怎么回事？”柳贞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呀。”抱琴摆摆手，“就是她年纪大还不肯出宫，她在御前伺候，想出宫还不是很容易吗。

她父亲只有两个女儿，小的叫花娘。她那个未婚夫婿条件挺好的，但人家又不可能等她一辈子，说不想退婚让李家难堪，把妹妹嫁过来也可以。”

“她为什么不肯出宫？”

闻言抱琴警觉四看，后冲柳贞招招手，伏在她耳边跟她讲了个稀碎的故事。

自李绣娘父亲纳妾后，家里就没安生过，每次她母亲跟小妾和父亲骂完街后找李绣娘诉苦，每每以她不是男儿告终。

于是她立志比男儿出色，自请入宫。

但自她离家后，她母亲在家就成了透明人。

——毕竟经常无端吵闹骂另外三人。

为了融入他们，她母亲拿出真心诚意对待庶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其中这个诚意也包括李绣娘的未婚夫。

知道真相后的李绣娘，已无退路。

“其实她家里就没给她考虑机会，她知道的时候妹妹已经出嫁。”末了抱琴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