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够畅快!所以说,具体问题,还是通过政客们之间来做最终了断吧!我知道这有些委屈了先生,但为了我们大唐整体稳固来看待整个事件,一味地打击报复只会带来社稷隐患无穷!”
武三思仍在坚持于曲解与淡化,这显然又是激怒了李之:
“这时候知道关乎与大局了?武将军,我看咱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商榷了,就这样吧!其实我手中尚方剑的用场,就是用来维护皇室李姓人员的安全,但当年先皇在世时,我也曾明言禀报,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被牵扯到政务上去,不然怎会明知先皇升天后李姓会遭受打压,而不管不顾地远离此间?那是因太后终归也是皇室中人,彼此间的矛盾冲突仍属于家务,我这个所谓的皇家上卿,只能够看护着不教外人欺负,但内斗却是在我的职责之外,这道理你可明白?”
李之摆摆手,制止了武三思的欲将插言:
“但很可惜,内斗不该影响到我的个人利益,以及关于所执行圣意的一些具体而正常的商业行为!不妨明言相告与你,我的未来发展不在此间世界,而是最终走上寻仙之途!而且也不怕向你透露,目前我师门已经寻到通往修真界的渠道,一经时机成熟,就会永远离开此地!而且我之前也曾答应过先皇,临走前会带走大部分的修炼界中大师级以上修行人,会还给此方世界一方真正意义上的净土!很可惜,我的刻意漠视俗世间政务之举,并没有得到想像中的被尊重,这等不待见令我以及身后师门大为恼火!”
长篇累述下来,李之的话音稍顿,武三思马上接道:
“尽管心中震撼,但我还是要在禀报太后之前,与先生做一番言语交流,其实”
李之再一次强行阻断此人的解释:
“如果武将军至今还没有具体解决办法,就别再讲下去了,我认为无任何意义!”
“好!那我就直接道明来意!李先生,你看这样如何,由我来出面,责成那些势力赔偿李先生的全部损失,但凡参与之人一并交由三司会审后一总惩戒,并承诺给先生,今后断然不会再有类似情形发生,先生有何补偿需求,还请直言相告!不妨数目更放多些,这是他们的理应承受,倾家荡产也不为过!”
深深叹了一声,对于武三思的保证,李之并没有直接做出反应意见,而是有些语重心长地道:
“不管你武家有没有参与其中,有些话我不吐不快!知道为何今次令我如此伤心欲绝么?你可知为了长安城的整体发展,先帝与我详谈了几个日夜?仅仅自长安粮食严重缺乏的问题上,我在三年前就奔波于南方各地,在一步步布设如今的南粮北调事宜!好不容易利用一座商贸城,吸引来大批全国各地的布商,才促使各方通往的水路旱道得以各地积极投入建设与贯通。并借货运一项,吸引来商运势力主动为返程中的粮食搭载,仅此一项,就为朝廷省去了多少费用支出?”
武三思洗耳恭听并非只是表面,关于这一点,他怎会毫无所知。
但不知李之接下来有何用意,也不敢轻易出言打断。
“如此大好局面,可是耗费我数年光景才堪堪做到,但你们呢!且不说公然搭帮结伙,肆意哄抢商贸城正常生意往来,就是将建设二期工程的那些南方人强行驱离,就给我造成了巨大后患!南粮北调之所以成事,就是通过这些人来帮着组织调输,为了感谢他们,才肯冒着丧失一部分利益的情况下,容许他们在商贸城之旁起一座新城!可你们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能够保证我们长安城今后活路的粮食大计,给活活拆散了,这就是我为何这般恼羞成怒的原因。”
尽管不尽相信,但武三思也知道李之所言七成为实。
因为长安城的缺粮现状由来已久,而且因交通不便问题,几十年都未曾解决。
甚至发展到太宗初期,为了缓解都城粮食压力,一度将洛阳开辟出来,偶尔小住。
到后来的高宗,也曾隔上几年就去洛阳待上些时日,一切全都为了这个巨大难题,居然倾全国之力,也迟迟得不到解决。
可想而知,由李之操办出来的解决之道,是存在着何等的重要意义。
如此前景看好的竭力之举,竟然被无缘无故终止,这样想来,李之再是愤怒也合情合理了。
李之所做的这些,武三思并非一无所知,但包括武则天在内,都没把零零碎碎的信息汇总为一个整体。
或者说,所有人均未将整个长安城未来发展的宏图,细化到每一个节点上。
他们只看到了整个框架的模糊影迹,却探不明环环相扣的商业氛围组建过程中,早已将粮食补给这个天大问题,以整化零般神奇地解决掉了。
这是因李之充分利用了民间的聪明智慧,与生财之道巧妙地结合起来,把运粮行为不再看做一个政治任务,而是与自己生计密切相关的财源开辟。
其结果就是,不仅为朝廷省下了大量路程耗费,以及人马调集之苦,运量参与者却云趋鹜赴,乐于参与。
因此武三思此刻内心震撼,绝非夸张之辞,更为李之的步步精心算计而越加敬佩。
却不料李之此刻话题一转:
“关系到长安城百万人生计,且是这座大唐都城从此真正富足起来的百年大计,却无妄毁在了一些人的个人私欲,以及政客的无端争斗里,从而漠视了这座大唐政文中心与象征地位的莫大影响力,其心可诛啊!所以,具体参与之人,包括你身边这位公羊先生,均在我的必杀之列!我想武将军不会不舍得吧?闹到太后那里,也理应得到支持!”
一直被压制得不敢声张的公羊俊茂,闻听此言,已然完全不见平日里的高人模样,脸上的惊恐交加,夷由而抖颤地开了口:
“李先生,还请念及在下的不知之过,愿意行使太后交付与我的紧急事务的临时监管权,帮助先生将一切参与之人的惩办行动,绝不敢稍有徇私舞弊,彻底打击长安城内所有今后隐患!”
此人既然为武则天所派遣,自然手中握有一部分特权性质的专能权限。
李之也明白,由此人高举太后旗号行使罚戒会更有力度,但可不愿就此轻易放过了他。
他不理此人的积极表态,而是将视线投向武三思:
“武将军,你也别把你们武家从其中彻底剥离出来,还有一事别怪我不顾情面的一口道出。近段时期大唐民间所流传,关于针对太后殿下的一系列事关名望与操守的流言蜚语源头出处,我这里可是有详实人证物证,你想不想听听?”
武三思浑身打了个寒颤,眼神里的恐惧一闪而过,却是在事由急切之下,一时间不知怎般回复。
此事虽不是他幕后主使,却也是接到洛阳武家退藏於密的口头传报。
长安城范围内的流言造势,正是由他来具体安排下去的。
这件事连公羊俊茂也是不知,此刻李之居然当着此人面,毫不留情的揭穿开来,对他内心所造成的惊吓可见一番。
而他的手下具体承办人,就是卢钦望,急切转念之下,武三思心中杀意徒生。
至于眼下这位公羊俊茂,虽为太后所派来,也不敢将此事从实禀报,不然即使他这个武家二爷受到惩罚,此人也最终免不了被灭了口。
李之哪里不知其中的弯弯绕,才会当着公羊俊茂之面讲出来。
他倒不担心因此将建成王暴露出来,因为这本就是八王的职责所在。
探得这些内情的均为之前的秘纹卫成员,所以武三思尽管在长安城影响力巨大,也一样对此一无所知。
他话音犹自不停:
“而具体参与者,还是今日里我所提到的那二十三家大小势力,可见这些人哪里有半点操守可言!武将军,此事也不相瞒与你,昨日后刚刚返回长安,八王就将此事透漏于我,还想着通过我来暗中提醒你,此事他不想太过深入追究,就在此后不久,商贸城一事方传到我这里。于是,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诸般行径,才彻底恼怒了我,武将军你看该如何处置?”
纵是被李之揭得老脸通红,武三思也深知此时绝不能应承下来:
“一切均为那卢钦望假借武家名头行事,还望李先生与八王,莫被某些人所营造的表面文章有所误解,关于此事我定然亲自去往八王那里说个明白!但明知武家被利用,就需要我姑姑身边可信赖之人的监察佐证,所以公羊先生的存在意义,对我们武家来说就极为重要了!还请李先生看在长安城未来稳定的大形势下,放过了公羊先生之前的无意之举,这样一来,武家今后必定坚决维护李先生的任何利益!”
出身于武家这样的超级世家,武三思也绝不是块庸料,如此不利形势下,却仍然侧面以警告方式,来提醒李之适势而为。
一旦就此撕破了脸皮,会导致事情的发展再也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