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看出来李之心中打算，清绮不加掩饰的示意他有话就明讲，李之才把心里想说的话一一说出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再不往身边招其他女人了！”清绮的笑意里有种意味深长，“不过男人身边女人多了的确不是件好事情，正文哥哥，你不用心怀愧疚，瑜然与啼儿来到是有特殊原因的，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家男人从一而终，但两个妹妹没带给我丝毫威胁感，我想今后就我们四人相伴终生也是极好！”

“都怪啼儿做事不知分寸，给哥哥姐姐带来困扰了！”庞啼垂下头认错。

瑜然笑嘻嘻拥她入怀，“这不是你的错，难说不会是上天早已安就，不然你梦里景象怎么解释？尤其是正文哥哥掌心花纹，他自己都不曾细观其形，为何你这未曾谋面之人有如亲见？所以啊，你我都不用考虑太多，只要他真心对我们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足够了！”

能得到这样知情达理女人呵护，李之不由得眼显一丝泪意，引来清绮调笑：“我们女人家还没悲戚呢，你一个大老爷们怎地就感伤起来了？”

庞啼连忙伸出如雪玉指轻抚李之脸庞，小小年纪，不曾有丝毫男女接触经验，也不见半点羞涩，完全是发乎于心的自然反应。

但李之面对年仅十二岁的她来，始终不敢心生绮念，尽管一样深感触及之处的温润柔腻，息若幽兰。

“啼儿，你身上花香气怎地老是变来变去？仅与你结识不过半日，姐姐就自其中嗅到多种芳香味道了。”清绮惊奇的问道。

“妹子也不知为何，好像与自身情绪有关！譬如高兴了，百合花香气就多些回忆前事，蔷薇气浓些感受到家人温情了，香石竹味道就升起来难过了，冬菊气息就感受到。”

“还真是奇怪呢！”

“啼儿却早就习惯了，此时感受就很平淡，但很苦恼身边老是有认为这转来转去，不管男女！”

“那以后啼儿就多待在家里，我们在东诸山有一栋很大的庄园，周围整座山上是你瑜然姐姐家族人，也有几百口子人呢，人都极好，不会令你寂寞的！”

“我不怕寂寞，甚至有些习惯了！不过今日里正文哥哥出现，我身上就感觉出玫瑰的味道，一种梦里才出现在体内过的香气，有了他，我觉得今生有未来了！”

看似随口一句，却道出身为一名社会最底层女子所有无奈。

尽管庞啼拥有神奇且不为常人知的特殊技能，但在女人地位低下的封建社会，仅仅是多了种供人观赏谈乐小手段而已，也改变不了沦为富家人妻妾命运。

她种种未知感应由来，直接指向之前与她毫无瓜葛的李之，这里面的意味，即使亲身经历了重生的李之，也摸不着半点头绪。

只是此等玄之又玄心理感应，或者是外力所加持造成情形预见能力，与自己脑子里莫名出现医术传承或许有某种关联。

李之脑子里这样想着，也在脸上显现出凝神表情，令他再一次感动的是，三女居然同时发现了自己的表情变化，都是目不转睛紧盯着，眼里闪烁着一丝紊乱。

“哈哈，看你们紧张的样子，我只不过在考虑老刘头的水烟袋，答应了给他做一个，今日做好了，明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什么水烟袋？可以吸食的那种烟草吗？”清绮问道。

李之点点头，交代她：“我去外面找一截竹筒，你和瑜然教啼儿些女人家知识，上午时候，你们之间交流，令我们一群男人很是尴尬啊！”

想起午饭时候情形，清绮呵呵摇头笑了，“这个瑜然也是个瓜娃子，看似挺聪明机灵人儿，这方面也是木讷的，到底是年龄小了些！”

他站起身，不想庞啼也是紧跟着起身，大有成为尾巴的潜质，被清绮一番说教，才依依不舍的望着李之身影远去。

长安城虽地处西北，南方的竹子倒也有种植，不过路途迢迢自南方运送过来竹子，也会出现在奉邬县这样的犄角旮旯，此间郡王府别院唐式建筑内，用竹子搭筑的装饰随处可见。

竹筒做水烟袋，目的无非是让烟气经过水过滤，虑去烟焦油大部分。

他很快找到竹截一段，表面上甚至还有一抹翠绿竹皮，劈为竹坯若干，使各块竹坯呈一定弧度，便于互相隼接，然后逐片修整，逐坯搭配，凑成圆筒。

竹制水烟筒，无外乎筒身、烟嘴，如此而已，烟嘴竹管插入筒身的位置，是这只烟筒好不好抽的关键所在。

插入的位置过高，则因入水较浅而翻不起水插入过低，则因入水过深而翻不动水。

故有经验的制作师傅，均视筒身长短粗细，准确选择开口处，使其高低合适，深浅适当。吸抽起来不费力气，响声低沉厚重，烟丝燃烧均匀，烟气浓郁量多，如此可称佳品。

切好斜口，插入由竹管所做成烟嘴，大体样式已然成型，院子里就有铁匠师傅，是别院为上百匹马更换、打造马蹄铁之用。

找到那人，取出随手自厅内找到的一座铜质雕铸物，将其高温溶解开，锻成铜条，自圆筒上箍上大箍三匝，在严丝合缝底部接缝处涂上漆蜡，不使漏水。

烟嘴小孔周围也同样包铜片一圈，顶端刻嵌羊角状小角两只，呈型，中间便于放置火引。

水烟筒上最讲究的部分莫过于烟嘴了，后世的讲究人家有用琥珀，有用悲翠、玛瑙，连接处镶金嵌银，下端挂有丝穗，作为装饰。

做好后，装水试吸以手指按住烟嘴小孔，然后吸，吸之不动为好，猛一放手，有水自小孔中飚出，一具看上去还算是精良水烟袋就做好了。

烟斗、烟仓、烟托、烟钎、镊子、链条，也一一用剩余铜料简单锤制，丢给那名师傅一两散碎银子，乐呵呵跑回清绮郡主住处。

三女不知何故，正嬉笑打闹成一团，见到李之手里稀罕物，就纷纷围过来看个稀奇。

上一世烟瘾极大的李之，没见到烟草也就算了，如今飞快地向烟仓里装上碾碎烟丝，烟气通过水吸入口中同时，竹筒里也是一阵“咕...咕...”声响，旋即有烟雾如烟波浩淼四散飘荡，却引来三女一阵紧似一阵咳嗽，被两位郡主连推带搡的赶了出来。

庞啼却如苦命丫鬟一般紧随来，凑到李之眼前细细打量，不忘了取出一块哪一位郡主塞给她的方帕，给他擦拭嘴角和烟嘴。

敞开房门散烟的清绮，无奈瞥向瑜然：“这是真把这个男人当主人伺候了，你我姐妹不表现下点儿什么，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瑜然嘻嘻乐着，“嘴巴有人擦了，要不要我跪在地上帮他端着竹筒，姐姐给他捋胸口，好让那些烟气不至于噎住了我们家老爷？”

“去！美死他了！”清绮笑啐，“我就是怕委屈了啼儿这孩子，仙女一样人物，竟是做这些下人活计！”

那厢李之自然不能甘于承受一个十二岁女孩子为她做这些事情，也是赶紧丢下烟袋，牵着她回到房内。

“原来烟草是做如此功用！难怪啼儿说它毒烟草，再是好东西，化作一阵呛人烟雾吸入身体，长久以此，也讨不了好处去！”瑜然眉头紧皱。

李之讪笑，“这玩意除了能缓解肺内寒邪侵袭，不开心时也如同饮一点酒就可打开心经不通类似，其气入口，不循常度，顷刻而周一身，令人通体俱快！当然，偶尔为之还是可解疲乏的，不适合长久不离手！”

“与你那鼻烟又是如何？”

李之一下来了精神，“自然是有殊然差异了！鼻烟是发酵烟叶粉末调香而成，以鼻吸用的无烟烟草制品，更是以香味绝佳较烟叶，晒干后和入必要名贵药材，磨成粉末，装入密封容器，经一定时间的陈化，方可应用。而且不需燃点，单以手指粘上烟末，轻轻由鼻孔吸入。”

“那啼儿所说的弊端？”

“微乎其微，或言之可忽略不计！闻鼻烟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成瘾现象极低。闻鼻烟是唤其芬芳之气，借以醒脑提神，驱秽避疫。它另有驱寒冷、治头痛、开鼻塞、明目、活血等药物作用。因为闻鼻烟可起到轻度麻醉作用，以缓解神经紧张压力，使疲劳身躯得到暂时休息与松弛。”

“难怪你曾说它会成为当今圣上也割舍不去昂贵享受，原来与这等水烟袋截然不同！”

“不仅如此，鼻烟还具有清脑明目、降低血压、预防脑炎等作用。鼻烟不象吸食水烟这样刺激肺与气管。一经使用鼻烟之人，咳嗽哮喘必是甚少，尤其是得脑炎几率等同从此不再。只是此类烟质过于昂贵，无法普及劳苦大众，不然我怎敢将之令当朝权贵吸食？”

“那就好，据说还可合成各种气味，岂不是咱们的啼儿也派上了大用场？”

“那是当然！一旦啼儿将天然香料乳液研制出来，仅需滴上少许，甚至不用再行香料合成，天然香料本就为可入口药性物，更提升鼻烟品质！”

一旁，瑜然已在小声给庞啼讲解鼻烟原理，此刻闻听她也能从中起到巨大作用，小姑娘抬眼望向李之的眼神很是迫切，也只有在自家人面前，她才会显露出小孩子该有的脾性。

“啼儿，有我们的小先生在，在商业上有的是证明自己的机会！”清绮忽然静下心来，拉着庞啼的手坐在李之身边，语重心长的耐心讲解，“小先生是奇人异士，很多能力超出寻常人常理认知！他没有多少时间参与到具体经营上来，今后需要两个姐姐帮他完成事业铺展，你知道，这样大的事，交给外人实在不适宜！”

帮她理顺了下额头散落发际，瑜然也是接到，“你瑜然姐姐我也算是小孩子，目前需要学习的很多。而你将来也会是具体掌管人，但眼下你首要任务是学习，空闲下来就做些天然香料研制。你才十二岁，像是清绮姐姐这般十**了，才算是长大成人，可不要因急切表现而缺失了根基打牢，你正文哥哥同时还是位大家，咱们可不能在他面前有这方面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