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然姐,只要是纯天然植物、果实酿制之物,啼儿均能从中品出具体成份来,而且只要自然界里存在过类似东西,其信息就会在我脑子里显现出来,这也是妹妹自己也感到惊异之处!”
清绮也是听得入迷,不知不觉就频频与几人碰杯,品味庞啼所描绘果酒差异,其实旁人包括李之都不曾品过真正百果酿,又怎能品出其中差别来,只觉越喝越感觉果香扑鼻,不知不觉下,竟是都有些微醺了。
于是更多掏心挖肺真诚话,也是纷纷倾倒而出,一番推心置腹,让他们彼此间感情进一步加深。
三女一男就这样偎在了一起,酒酣耳热之下,再加上地榻温热,委实难挨不得酒劲上头,竟是就地沉沉昏睡过去。
果酒是用水果本身的糖分被酵母菌发酵成为酒精的酒,含有水果风味与酒精,因口感更香甜可口,饮用者不知不觉就会忽视了其中酒精存在,实际上这类酒更易使人醉倒。
一早醒来,短暂迷顿后,几人相视而笑,虽不曾真的入了洞房,但昨晚间赤诚相待,显然相比单纯男女情形更有意义。
今天中午可是会有宫里来人宣读圣旨,在清绮催促下,他们每个人都进行了精致打扮。
首辆改造好的超大辎重车就等在院外,庞啼钻入其中一打眼便惊喜喊叫:“二位姐姐快来看,哈哈,居然比我们家里还要精致些!”
两米宽,两米五长的车厢,如庞然大物般存在本就足以令人惊异了,里面豪华舒适设置更教人叹为观止,难怪她如此兴奋异常。
淡淡檀木香充斥在厚厚羊绒毯整体铺就空间里,小叶紫檀木雕花软榻有精致雕花装饰,占据六成面积,在镂空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阳光,更显车厢内温馨。
四面皆是昂贵精美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窗牖,另有一帘淡蓝色绉纱可用于遮挡,几张柔软棉垫拼凑在一起舒适如后世沙发,金丝银线龙凤双面绣整体包裹,庞啼身子正身陷其中,堪堪露出一张小脸,展示着惬意笑容。
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书桌,以免被固定在车厢上,不用时可折叠起来立于一旁。
墨绿色花纹绒毛毯整齐摆在床尾,之旁是用一块块木板搭接而成梳妆台,上有玳瑁彩贝镶嵌,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与大红漆雕梅花首饰盒同样被固定着。
棋盘格花纹帐幔与梳妆台连接,可横拉至后门,对面是有一排固定长椅,铺钉着富丽堂皇兽皮,看上去像最贵重地毯一样柔软,鬃毛蓬松,条纹斑斓。
一张深棕色长条桌固定在一个座子上,之上甚至还摆着一对黄铜烛台,一把剪烛芯铜剪子悬挂于车厢墙面布袋里。
设计更精心之处,居然有几条皮质带子自铜质车厢顶如滕蔓垂下来,可供床上人借助起身。
入门处一角还有一尊炭火铜炉固定于一角,有特制烟囱,顺延车厢夹角伸出自一尺长铜棚房檐下,让李之挑大指赞道:“这火炉设计的最是合理,盖上盖子,里面也不会有一丝灰尘溢出!”
老吴头笑着指点:“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这样一来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多是女子闺房所用,也算是极尽奢华,精雕细琢了!”
“照这样需要改造的有几辆?”
“至多三辆!若前往骊山还需要至少一辆盛装携带物,一辆供随行人员使用,这里留下五辆每晚都要用到,已经很紧张了!”
李之点点头,“那五辆今日就一同下山吧,替换了店里面几架马车!”
清绮、瑜然,还有昨天就来到的懿懿公主,围着车子转了几圈,也兴奋地脱去鞋子钻进去,回身招手李之也上来享受一番。
老吴头推他一把,“紫腾骏、威凌骠有我和夏婆婆呢,你也尝试下,再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尽早提出来也好抓紧安置。”
李之也是脱了鞋子,探进身子,就可感到脚下能陷至脚踝羊绒地毯,回身关上门,驾驶位置上的俟老六就吆喝着马匹启动。
一阵摇晃,令他身子一下就栽倒在床上,引来女人么一阵兴奋尖叫,李之却是惊觉自己一只手掌,居然撑扶在身旁懿懿公主小腹上,入手软绵,令他吓出一身冷汗。
不想懿懿公主仅是嫣然一笑,瞥他一眼说着:“这样一改造,给人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虽说仍有些狭窄感,但充满着一股闺房味道,远道也不觉辛苦,倒也足够温馨舒适了!”
李之乘机撤回手,仰躺在床面上,口中啧啧不断:“你们看,锦被绣衾依下来就足感舒坦了,这床帘钩上居然还挂着小小香囊,散着淡淡幽香,我怎么觉得有些不适应呢!”
庞啼横着爬过来就来到他身上,调皮的像个小子,“那是当然,这本就是为我们女孩子装饰的,你抱啼儿去那里,那才是你这个男人坐的位置!”
她指的是对面一排长椅,上面厚厚兽毛铺垫,应该也是极舒服。
怀抱着庞啼,他手拉皮带借力起身,以他的身高竟不觉车厢低矮,不过也需要微低下头,不然就触到顶棚了。
庞啼在他身上一个翻滚,就跌落在椅子上,“兽皮似乎更暖和些,背部一样松软,腿脚刚好踏在床沿,这里也蛮好呀!”
见懿懿公主伸过手来,李之一把拽起她,这人却是直着身子走向床尾,对那梳妆台设计连声称赞。
清绮也是好奇起身探过去观看,瑜然则跪起来贴在窗户上向外观看:“竟是一点也不觉颠簸呢,目前可是山路,虽说有些摇晃,却无多少震荡感!”
等她随手拉上窗帘,半边车厢立时就黑下来,最近的懿懿回身点上那一对黄铜烛台,李之也把身后窗帘拉起,车厢内顿时就昏暗了许多,也不至于影响到目不视物。
“都看看还需何补充之物,骊山距离这里可是有几百里路,路况据说不好走,一去至少要在车上待一整天。”李之吩咐。
“若是路上需要方便怎么办?”庞啼忽然提到。
李之乐了,“下车解决呗!车内本就狭窄,再添上个铜溺器,味觉先不提了,难道要抱在怀里,才能使它不至于摇晃出来?”
满堂大笑声起,昏暗里,李之觉察到了懿懿公主满脸羞意。
正清文绮堂三层也在逐步放开,就因那些十色小笺大批来到,李之一行人在前院停了车,已经看到常雨伯正招呼人来回搬运着。
来到他身前,常雨伯讲述如今生产情况:“厂子里目前在突击这种十色小笺,宫里传来大批量需求诏告,来自于大内。笺素、尺笺与寸笺尺寸需求量大些,好在有现成宣纸存货,因此次需求原因,普通宣纸暂时停止供应,一力专供此类笺纸!此后它们即为皇宫内府宫笺特制纸张,需要连纸褙厚,砑光用蜡,打各色花鸟。”
“成品有难度吗?”
“打烙各色花鸟很简单,只要在模子上一一压制就好就是连纸褙厚特制胶是个问题。经由提出,宫里给了一个秘方,却未提银子事,我私下里做主,给送来宦官千两银子。”
“这种胶与普通胶有何不同?”
“虽同样是皮胶,宫里所提供制胶工艺纯度更高,粘合力更强,抗水溶性极好!”
“那就好,一千两银子花得值!砑光还是采用传统手段?”
“还是用的元宝形、弧形石碾,整张宣纸压过后才裁剪,很方便的!”
“那就好!此类小笺也算是我们正清文绮堂创制出独特笺纸,应该有个名字吧?”
“已经由不得我们了,朝廷已然将之命名为大唐宫笺,但提出仅由我们一家可以无偿使用此个名目,说是你这里会同意的!”
李之哈哈大笑,“这些人倒是精明得很,本该由我们命名,却被他们早些下手了,冠之以大唐二字,就可令这一代笺纸从此永留史册!行吧,我们成为独家使用可是要落实到朝廷文书上,这一点你不用管了,稍后内廷二总管张廷张鹤瑶来到,我与他商议!”
“李先生,要我来接受朝廷赏赐,也是这位大人负责?”
“另有其人,他仅负责圣旨诏宣,关于你的赏赐应该是京兆府颁发!”
“我可不懂那些礼数,李先生可要好好教教我,不然失了礼数可就麻烦了!”
李之笑着点头,“记得今后你也是有爵位之人,给你的那些银子不要舍不得花,家人衣服置办是必须的,田地应该在附近县里,将你与家人分开可有想法?”
“我明白其中道理,自然不会有意见!”
“生意兴隆本来是桩好事体,但是生意太好了,也会生出一连串烦恼,甚至招来横祸。我们坚持独家经营,对外决不透露制作秘法,促使各地纸业店家,风流文人墨客,对我们想捧的是处处恶捧,想打的是暗暗狠打。不排除有人会去官府密告,说咱们偷取皇宫秘法,有意在与朝廷作对。这些人今后一旦出现,虽说我不会放过他们,但针对你与家人方面,还是提早防备些好!”
李之没有想到,他这些担心并非多余,日后果然招来各种打压,但被他发狠一次性狠狠治理后,那些人也就从此偃旗息鼓了。
不过各种仿制也紧随而来,但他们缺乏正确工艺手段,所产出纸张不仅良莠不一,且质量上几十年都无法把持稳定,仅是十色小笺颜色制造,即使是用正清文绮堂宣纸涂刷十色膏粉而仿制,时间一长,粉便脱落,实属伪造品便被纷纷败露出来。
盖因普通宣纸较之十色小笺有巨大价格差异,没有那种特殊白泥,十色膏粉再是仿制的惟妙惟肖,也不能长时间颜色沾挂。
而且正清文绮堂出品宣纸有玉版、银光、螺纹、朱砂、玉青等笺,大而联榜,小而尺牍,色样不一,或屑金花描成山水、人物、鸟兽之形,或染花草,俱极精美,若想挂上那种颜色,只有采用此类宣纸。
况且那等十色膏粉,实际上为李之提前研制出的障眼法,其真正颜料刷制可并非单纯粉造,更不用说以坚白连背厚砑光,再予以蜡打各样细花,才会显现那种古雅可爱雅致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