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过得几日前往老君殿,与羡风主持探讨些道法理解,不知李先生大婚将至之前,可有意前往一行?”
司马承祯目的极为单纯,因为李之的赠与,他与羡风才令体内生出真实真气,真正成为修道之身,邀请李之前往,也只是修行上的一些崭新感知探讨。
李之呵呵乐道,“道长不提此事我也要前往拜见,却是彼此间的心意相通了!不过我更多目的是为了潼临县江家,那里有一些生意上的货源采集,我看两日后就启程如何?距离我大婚之日已时日无多,早去早回!”
“原来太平还不知李先生与司马道长有旧识之缘!”
正交谈时,太平公主猛地里冒了出来,这位在李之面前曾自称妹子的太子妃,在李之强烈要求下,不再如此称呼,但对于他的尊重却不曾变化。
其中原因首先是李之那神乎其神的夸张身手,面对不可探知高深修炼之人,便是皇宫内院的暗中守护者也不敢掉以轻心。
此女找上来的目的,在一番交谈后令李之哑然失笑,原来是想着与阿菲法公主同缔义结金兰之好。
义结金兰并未特别强调是男性之间的结拜,只是在男性社会中,像男性之间这样的结拜是很抛头露脸的事情,女性参与的并不多。
所以说起义结金兰大多是指男性间的结拜,但也没有硬性规定说,有女性参与的结拜就不能叫义结金兰了。
举个例子,隋末有个美丽的结拜故事:红拂女与她景仰的男人虬髯客结拜,还顺带拉来了她一同私奔的丈夫李靖,这结拜的三个人就被称为“风尘三侠”。
女性之间类似于结拜的活动就是在闺房之中,互相交换一些闺私,比如首饰还有就像楼上说的手帕一类,所以就特指女性之间的这种交情。
换作旁人,李之不会心生他意,但对方是太平公主就另当别论了。
历史上她的一生都是与政治挂钩的,其父母是大唐的政治首脑,两任丈夫都不是普通官员,不管是本意还是无意都极大卷进了政治漩涡中。
再者太平公主二婚之后的荒淫无度也颇负盛名,而且是与权利挂上钩的,她与朝臣有染,是把自己当作砝码,换取朝中大臣的支持。
当然她是女皇的掌上明珠,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增加自己的政治力量,反倒是那些男人想要依靠色相得到权势。
那个时期的这时的太平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已经快到30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因为身份尊贵,所以找男人更加肆无忌惮,被压抑的女人天性得到了彻底解放,从而颠倒阴阳,戏弄男人,从这个意义上讲,她又像是个女权者。
甚至她这种观念这么开放,还是受到家庭的影响。她的姨母和她的表妹共同伺候了她的父皇,她的母亲更是她父皇和祖父共同的女人。
太平并不介意自己的男人还有其他的女人,只要那些男人满足了自己,她愿意给他们加官进爵。她甚至开始给那些男宠的母亲也找男人。
此女富有很多传奇色彩,残忍骄横,喜欢奢华,离不开男人,不是一个女子的优良典范。
她与她的母亲,嫂子,好友组成了大唐最强妇女天团,她们的权势在某段时间内凌驾于男权之上。
更让李之难以取舍的是,在女皇在世的时候,尽管太平参与了政事,但她的母亲把这件事变成了秘密,这是为了保护女儿的措施。太平害怕母亲,对外也没有发表任何政治言论。
只是武则天渐渐老去,她不想让她的娘家与自己的儿子为敌,为了减少两家的争斗,开始促进两家的联姻。这个时候,也开始让她的女儿太平真正参与朝堂。
在太平的三哥登上皇位后,她这个妹妹逐渐走到台前,受到了重用,但她的三嫂和侄女害死了哥哥,经过争斗,太平帮助了自己的小哥哥成为皇帝。
由于这个功劳,皇帝赐与她很大的权势,这个时期的太平不仅是处于个人人生权势的顶峰,也是唐朝所有公主的第一人。
却也因此新皇害怕她拥有的权势,给自己的皇权带来威胁,总之这个女人的结局并不好,无论因谋反而被赐死,还是其他原因。
但此时的太平还算是本分得多,与第一任丈夫才生了四个儿女中的长子,此时她与薛绍的婚姻正值最美满时期,距离二次改嫁尚有七八年的时间。
因受自己的母亲女皇武则天的巨大影响,加上后来的权倾朝野,此女意图谋反篡位一说不见得虚假,这才是李之此时态度不明的最主要缘故。
他看到不远处含笑望着这边的阿菲法公主,眼神里的期待相当明显,显是自己与身边女人还未来得及将太平底细讲述清楚,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她的判断力。
好在如今太平为人尚属本分,他也不可能给人以证明此女将来会坠落到何等层面,即使这一刻心下为难,却也不敢稍露分毫。
况且他也不认为日后太平会带给自己以及家人多少威胁,阿菲法公主的身份可是一点也不低于此人,更何况太平此举目的无非是通过结义将两个国家联系起来,以图尽可能消弭未来的政治.斗争。
看到李之遥遥招手唤过来阿菲法低声详询,太平心下暗自喜笑颜开,此刻她并不认为,让自己这位堂堂大唐公主屈尊等候有何不妥,终归一旦想法得成,其中的重大政治意义必然可名入青史。
得到自家男人尊重自己的选择,阿菲法公主显然同样兴奋不已,她对于太平可是好感多多,而且尽管年纪小,耳濡目染极高层面权势争斗,当然也知其中非同小可意义所在。
眼望得她与此事尽显小女子神态的太平欢喜地拥作一团,清绮悄然来到李之身旁,语气里不乏担忧:“我怎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明白她是受到了之前自己言谈中影响,李之温言劝说道:“阿菲法心底纯善清澈,太平女子再是不堪也难动摇她的本性,何况此举中政治目的更多些,一些大唐朝事中苟且事,她也不会对阿菲法有所透露。你我等人皆为修炼之人,又岂会真的能被俗世间事物牵绊。”
“或许因为此事,我们做事情又多出一层保护吧?”
“至少近些年此女尚算正常,平日里再给阿菲法灌输些警醒,想必未尝不是件好事情!”
“总之要防范于未然,你看我父亲他们眼神,也是频频向这边观望,神态里的意味并非只有乐观!”
李之手下轻捏清绮小手,不露声色的嘴唇蠕动,“事出突然,而且以太平身份可不宜拒绝,想来老人家们也是心知肚明,其中曲折应该也看得清楚。不过如此身份的两人金兰缔结不是个小事情,你去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看看挑个日子走下形式!”
清绮依言转身而去,李之身旁司马承祯一直含笑淡看一切,此时见机意味深长言道:“太平公主沉敏多权略,武后以为类己,故于诸子中独爱幸,颇得预密谋。然妇女不必有才,尤不可使有功,才高功大,则往往藐视一切,一意横行,况有母后武氏之作为先导,此女子亦安肯低首下心?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是利而不害还是圣为而不争有大门道。人为贵,还需行天道,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其中各有判断。”
李之回以同样的话语禅机,“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无论生意场上功利事,还是人间道场劳绩名,终需功遂身退,淡弥与大自然,方为天之道。”
司马承祯侧身挑大指望向李之,眼神凝注片刻,继而二人相互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的坦然欣慰意味颇浓。
......
其后的第三天上,李之率几女,招呼到司马承祯一同赶往潼临县。
期间与太平公主的义结金兰事也有过正式交贴隆庆,众人也少与阿菲法交流些关于那人的看法,而她事前也曾明言,知道其中始末原由,即使对于太平好感存在,但更明白各自身份的非同寻常。
见阿菲法并未因个人喜好影响到未来夫家诸事主断,李之、清绮等人也知她实际上很清醒其中干系所在,故而也放任其不时与太平公主间做些闺密之交,便是其他三位夫人也有意参与其中。
一行人里杨高澹、离其也尽皆随往,容弘冉、古沫然则继续隐身在谭师傅身边,做他们的普通雕玉工。
老刘头此时留滞在酒坊已进入研制痴迷状态,其他四人一并跟了来,再加上八位丫鬟以及阿菲法身边跟随,人数上也是几十名之多。
作为正清文绮堂首位大管家,封行封浩阔也领几人加入,毕竟潼临县江家是生意上最大货源来处,许多具体事务也需要他来组织好接下来的备货问题。
当日下午众人就进驻江家大院,不等晚间酒宴,李之偕同司马承祯、杨高澹、离其,立刻赶往华清宫老君殿。
四人里,因杨高澹与司马承祯相当谈得来,因而他们和现任住持羡风道长也颇多共同话语。
其余几人又有修炼上共通之识,因而当日晚间几人就在羡风道长房里呆了整整一宿,相谈自是酣畅之极。
闻知那部凌旋七步,李之已经晋阶到第二层面的走草跨木,一经施展起来,颇有些疾走如飞的身迹不可见,眼馋得羡风几乎两眸通红。
这个千古秘技,与经络强体术乃同一时代产物,均为正宗道教功法,首先要通过真气与意念勾连,循环作用于十二正经脉。
本来此部道家秘传轻功法诀,因为司马承祯与朝廷皇权走的很近缘故,而且几人中只有他尚不曾修出真气,就一直没有向此人提及。
但这一次不知是何原因,羡风隐晦提醒李之不用再相瞒此人,尽管不知是何缘故,但出于对羡风的信任,才会当场演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