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之早已感到水中的冰冷，有真元提供屏气闭息与探识，他也不舍得轻易施出护体，只得运转体内功法，令那一团气劲维持身体不被寒气逼入。

目前已是在一百五十丈深处，早不见了小鱼身影，原本有一群多达上百条的小鱼群，还跟随着他的下潜，待下潜几十丈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而且无根自滞的水草也再看不到，直到他的探识力，感知到了极深处的水底礁石，方有水草再一次显现出来。

李之忙将散在各处的探识力收拢，聚与一线，顺着礁石走向，继续下潜十几丈，终于感知到一座形似硕大蜂巢的巨大礁石，就出现在探识力的尽头处。

此刻他的探识力，已经被压缩至不到十几丈，而且之前隐隐光亮也被巨大礁石遮挡住，也探不出它具体有多少面积，仅能从密密麻麻布满的孔洞里，偶尔可见一线微光，一闪而过。

稳定住心神，远远落足于一块礁石之上，放出全部探识力，试图笼罩整座蜂巢样礁石，只可惜，只在礁石上深入几尺，礁石全貌依旧隐藏在探识感应之外。

大小不一的孔洞，大者如几人搂抱宽敞，小者几如缝隙，有数不清各色小鱼穿梭于孔洞与附衍珊瑚间，还有五颜六色的贝壳，在更深处显出一角影迹。

他一直跟随着的那条长达两丈的偌大金鲤，正是由最大孔洞没入不见。

探知到无任何风险，李之便沿巨大礁石游走，最后给出了一个五十几丈方圆的估算，但仅限于现出来的半边，另一半竟是与山体合一，那突出来的半圆，就如山脚下一角突兀。

而湖底范围就此到了尽头，被一整座山峰挡住去路，这个结果带给李之的不是沮丧，而是惊喜非常。

他估摸着秘密就在山体之内，入口处就是那座蜂巢状礁石孔洞之内。

再一次绕回到原处，凑到巨大金鲤没入之地，李之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启动体内真元，原因在于里面不知深达几许的未知里，有抵挡住探识力的疑似禁制存在。

那是种可令探识力毫无寸进的无形屏障，与坚硬山体有着殊然不同的两种感知，但让他直感惊讶的是，这里的鱼类似乎毫不受那道禁制影响，不时可见自如穿梭的鱼类出没。

这一现使得他心内大呼惊奇，这才想到仔细观察一下，密布在鱼身上密密麻麻地花纹。

不费力气的就将一条两扎长金鲤抓在手里，细查之下，其身上是一种斑马条纹状纹路，但不同于斑马鱼那般清晰，而是无数个接近于透明状态的半隐形条纹图案汇聚。

它的形成，不像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细胞间的相互作用而产生的，而是某种后天异变演化而成，且手中鱼一经拼命扭动，就可见一团一团的椭圆形斑点，自半隐形条纹里呈涟漪状扩散开来，仿似有着复杂的空间结构，因为极其的具有立体感。

探过了鱼身上所有纹路，仅有这等立体纹理波动最显别致，但无论李之的探识力怎般试验，不是一穿而过，就是被涟漪波动晕荡开去，怎么也探不到空间结构之中。

几番尝试不过，无奈施出一缕体内气劲，那股气劲由来神秘，且不会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产生质变，甚至始终是那么拳头大小一团，一丝一毫不会损耗或是增长。

但它的作用几乎都很神奇，不仅能提升体内能量的外施力道，还能帮助他炼化、理解，像是李之之前破解天然禁制时的感悟规则之力，遇到某种瓶颈时，往往添加一丝气劲，就能很快地突破感知屏障。

这一次也是一样，一经气劲没入立体纹理，便肉眼可见的如墨汁滴入清水，很快就浸染其间，但较之清水，没入立体纹理的度就极其缓慢了。

而且手里的那条鱼始终在竭力挣扎，直到李之取出一小滴石元液滴入它口中，那条金鲤才渐渐停止了身体扭动。

立体纹理波动就顿时消失不见，只有被气劲裹着的那一如绿豆般大小纹路，仍旧由着气劲浸染，始终呈无形立体形态显示着。

直到几十息之后，气劲将那一道完整立体纹理完全侵入，一丝规则气息也感应出来。

那种规则气息就是空间规则之力，因此而验证了李之之前的猜疑。

于是越来越多立体纹理理解通彻，一缕崭新的空间规则，也因此被他完美感悟出来。

不同于地面空气里的规则之力，那是需要李之自虚无里慢慢体会出来，然后将之感悟，往往所得到的也仅是一丝的几十万分、百万分之一而已。

但这种金鲤身上的空间规则，却是经由某种凝练过程后的精粹存在，看似无形却有若实质，仅仅几十丝，就凝结为如今的一缕。

只是，就像空气里的规则之力一样，有这样的几十万、百万缕，才会最终形成完整的一道空间规则，而且随着丝缕的感悟越多，对于修炼者本人的境界要求也就越高。

除非是如金鲤身上的鲜明刻画一般地存在，不休不止感悟下去，李之相信自己必会不受境界限制的，把一整道空间规则化为自身理解拥有。

在炼化下一缕立体纹理时，李之已经明白过来，蜂巢状礁石之内的无形禁制力，是一种天然空间禁制形成。

因这些唯一金鲤种类身上纹理，与空间禁制立体纹理有相同之处，才可能在遗传与历日旷久熏染之下，无形中与空间禁制相互融合了，从而使得只有金鲤鱼类才能自如穿梭，而不会受到任何空间压力的压迫。

而他就需要将一整条鱼身上所有立体纹理炼化，才有能力自如进出那一地。

并且，目前只有他拥有此类神奇气劲炼化功能，或许达到一定境界，旁人也能如他这般将之炼化，但至少宗师境界，是不具备这等炼化能力的。

因此李之也打消了多抓几条鱼提供给孙思邈三人的打算，显然水面下几十丈的金鲤，并不具有这种异变演化后的特殊能力。若证明也简单，带一条此间的金鲤，与上面的金鲤做一下比较就是了。

这种炼化过程缓慢而漫长，深入水底，且长时间凝神屏气，也不知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

炼化到半途，为了外面替他担心的三人，李之还是浮上去了一次，到了外间才得知，此时已是半夜时分。

那条金鲤或许因服食了石元液的缘故，在李之试探着松开手后，也没有从此离开，而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了他身边。

当然返回地面时，李之还是将它抓在了手里，不然再想寻它而不得，就要另找一条鱼。从头开始炼化了。

四人商议后，决定由子石道长先行返回鄂州府，这是为了防止官府中人寻找他们兴师动众。

等李之再一次返回水底，将整条鱼炼化过了，又是近十个时辰之后了。

任由那条鱼紧随在自己身后，李之才进入那道最大孔洞，在里面穿行足有二十丈，才来到一处水底岩洞前。

那道无形屏障就隐与岩洞入口处，尝试着探识力探入依旧不果后，他试着探出一根手指。

提心吊胆之下，没有传来手指被挡在外面的情况生，经过几番内心挣扎，他还是决定冒险一回。

令他感到好笑的是，那一条金鲤似是不奈了自己的犹豫良久，身形一个展动就来到他身前，摇晃着尾巴，做了几次的穿梭往返。

李之摇头笑着慢慢跟进，暗自也把真元力灌注满身，只等一感到压力，就转身逃出。

好在他最终还是毫无障碍的一穿而过，里面的情景也一下就展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