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瞿洪庆的话,陈宓点点头,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也无须给面子了。”
瞿洪庆劝道:“要不,二郎您亲自走一趟?”
陈宓笑道:“你是大宋中央银行的主任,你便是代表银行,你去了他不给面子,那也无须给面子了,本来此次来,便是来给天下人立立规矩的,他要是太听话便没有什么意思了。”
听到陈宓如此太高自己,瞿洪庆是又开心又有些惶恐:“我那里能够与二郎比,他不给我面子是正常的,但是总不能不给二郎面子吧?”
陈宓摇摇头道:“老瞿,你可得记住了,你便是代表央行的面子,谁不给你面子,谁便是不给央行面子,以后的央行可是要涵括四海的,若是一个知州便敢欺辱你,那到了地方,银行岂不是要成了各地官府的钱袋子?”
陈宓的话如同当头棒喝,令瞿洪庆浑身汗湿,连连点头:“二郎教训得是,这一点却是我没想到的,以后一定注意。”
陈宓点点头:“请邬老板过来吧。”
一会之后,邬宗贺来了:“二郎?”
陈宓点点头道:“开始吧。”
邬宗贺喜道:“要开始发动了么?”
陈宓道:“立即发动吧。”
邬宗贺大喜,与施彦卿二人一起去了,之后消息不断地传递出去。
苏江勇是卞家的一个小管家,卞家家大业大的,自然是不止有一个管家,严格来说,卞家有十三位管家,苏江勇的排行是第七,他的职责是负责卞家在山阴城的店铺山阴最繁荣的一条街都是卞家的。
大早上的,苏江勇便悠哉悠哉的背着手,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
“七爷早啊!”
“七爷您这么早就来了呀?”
“七爷,您安康!”
苏江勇微笑着点头,连手都没有放下来,径直到了一家茶楼,都无须说话,便有几样茶点送上来,苏江勇一边喝茶吃茶点,一边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
酒楼斜对面的是一家卖煤饼的店铺,最近才刚开的,是杭州那边的商人过来开的,当时找了自己租赁了这家店铺,自己还收了不菲的茶水费呢。
“滋溜!”
舒坦!
想起了收的钱,苏江勇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他慢悠悠的吃一块茶点,便喝小口茶,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
日头渐渐地上升,各个店铺也都相继开了起来,人流愈发的多了起来,苏江勇便也就收了,晃悠着到街上巡视,如同巡视领地的狮子一般。
经过煤饼店的时候,苏江勇特意的看了一眼,毕竟这个店给的钱到现在依然令他感觉到满意,于是也有照顾的心思,只是一看,顿时令他吃了一惊。
煤饼店立了一块大牌匾,上面写着许多的字,那分明写得是青苗法的诸多条文,并张贴了关于大宋中央银行待执行青苗法之事!
苏江勇虽然并不管放贷之事,但管事之间也会有所交流,知道卞家通过这青苗法放贷,可能会是今年收入最多的一块,而放贷那里面的弯弯绕绕,苏江勇怎么会不知道。
卞家之所以敢如此行事,一来是卞家雄踞越州,根本没有人敢惹,二来则是卞家利用信息差,欺负的便是农户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什么青苗法,他们可是完全没有渠道去了解的。
但现在这煤饼店却是公然将这青苗法给张贴出来,甚至还派了个伙计在旁边给过来买煤饼的人讲解青苗法的内容!
苏江勇一看便急了,这不是要害我么!
这煤饼店的做法,是要倔卞家的坟啊,而这煤饼店却是自己引进来的,甚至还收了一大笔的钱,若是被人看到,往卞家告了一状,届时自己不仅要失去差事,甚至可能被活活打死!
卞思仁可是心狠手辣的很,打死的人可不在少数了。
苏江勇再无从容之色,冲进了煤饼店,大骂道:“都特么别买了,给我滚出去,罗世荣呢,叫罗世荣滚出来见我!”
罗世荣在后面呢,闻言掀帘子出来,看到是苏江勇,笑道:“苏管家,你怎么来了?”
苏江勇又气又急指着牌匾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说说,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不要紧,你可不要害我啊!”
罗世荣看了一下匾额,不骄不躁笑道:“哦,苏管家说的是这个啊,这就是一个普法的东西,咱们的煤饼店东家之一便是中央银行,所以为了推广,便造了这批匾额发放下来,不仅是山阴这边有,其他的地方会稽、诸暨、萧山、余姚、上虞、嵊县、新昌八县都是有的,哦,是大宋的所有地方都会有,这是个普法过程,不会耽误做生意的。”
罗世荣解释得很清楚,但苏江勇却是不干,粗着嗓音道:“我才不管你这个,反正我这里不许有,赶紧给我撤掉,以后再不许搞这些东西,你若是还要搞,我叫人将店给砸了!”
苏江勇出声恫吓,原本以为罗世荣会害怕,毕竟罗世荣之前可是点头哈腰的求着他,没想到罗世荣却是笑道:“苏管家,这事情并没有违反我们所签的契约,店铺租给了我,我便可以在自己的店里卖煤饼,以及做其他的事情,我只要按时给你交房租,其余的事情你便无须多管了。”
苏江勇顿时目露凶相:“罗世荣,在山阴你竟然要与我们卞家讲道理么,你就不怕你过不去明天晚上,长江里的尸体可是一年四季都有的!”
罗世荣一摊手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咱大宋可是有律法的地方,江南这地更是法治昌明,苏管家你可吓不住我,这可是个能够讲道理的地方!”
苏江勇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用手指点了点罗世荣道:“你有种,希望明天你还笑得出来!”
罗世荣泰然处之,拱手道:“明天会更好,祝苏管家财源广进。”
苏江勇狠狠地盯了罗世荣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伙计见苏江勇离开,赶紧凑过来罗世荣的身边道:“掌柜的,要不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