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
忱音揉着眼睛坐起来,就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地上睡着了。
还好这里是外间,门窗紧闭没有风雪吹进来,不然就得落病了,她站起来捏捏肩,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便打算去喊姑娘起床。
可一推开内室的门,就发现姑娘正眼睛红红的坐在床上。
忱音一愣,“姑娘可是又做噩梦了?”
青青不敢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去,便点了点头。
可忱音一靠近,青青就再也忍不住委屈,一把抱了上去。
忱音给青青拍着后背,安慰:“梦一般都是反着的,姑娘莫怕。”
青青嗫喏应了声。
可心里却把那个刺客骂了百来遍。
要不是他,她又怎会一整晚都没睡,那穴道一直到忱音推开门,才刚好解开,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四肢早就酸痛到不行了。
接下来几晚。
青青每晚都抱着剪刀,睡眠也比以往更浅了,但好在白日里每天都在让忱音做好吃的,倒也算是滋补过来了。
可嫡姐那边却始终没派人来取她的性命,倒让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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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又抱着剪刀警惕了一整晚,到天色有些泛白的迹象才昏昏欲睡过去。
可没一会,
她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在靠近。
青青一惊,赶忙睁开眼睛,抓住剪刀就要大喊救命,却发现来的人是忱音。
忱音被她一连贯的动作震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姑娘?”
青青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她将剪刀重新塞回枕头下面,捋了捋鬓发,尴尬笑道:“今天挺冷的。”
忱音无奈摇了下头,“姑娘快起来吧,今儿可是回乡祭祖的日子。”
回乡祭祖?
青青不甚在意,她重新缩进被子里。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熬了一夜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声音困顿:“又不需我去送行,不如多睡会。”
每年新元节过,父亲都会带着一大家子回老家祭祖。
但每次带的人里,都没有她。
因为其他姨娘虽然有出身卑微的,但大多家世清白,父亲嫌母亲青楼出身,便也常常看不上她,觉得带她回乡祭祖,是一件辱没祖宗的事情。
青青起先还有些难过。
后来就看开了。
不带就不带,她还乐得清闲呢,哼。
忱音拉了拉她的被子,“但是今年不同了呀,刚才李管家派人来传了消息,让姑娘您早做准备,这次陛下多给老爷批了些假,能在老家住上半个月呢,让您多带些衣物,辰时末就出发。”
青青有些不解。
忱音却不想思考那么多,她现在整个人都被喜悦冲昏了。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姑娘始终是期待得到老爷关注的,今年老爷总算是想起她们姑娘了,忱音开心得不行。
她直接将青青从被子里抓出来,就给她一件件试衣服,最后选了件杏黄色的袄裙,外面披着月白色的斗篷,薄施粉黛,配上青青那双时刻雾气濛濛的水眸,给人一种清雅羸弱之感。
忱音满意得很。
她们家姑娘就是好看,以后也定能选一位懂得爱妻护妻的姑爷。
然后忱音就开始去收拾行李,忙得不行。
青青则坐在镜前,捧着脸发呆。
*
等时辰到了。
青青坐上车马。
宋府的老家在郴州,山清水秀,江南风貌,据说嫡姐十七岁之前便是在那里度过的,但却并没住在祖宅,所以除了宋景和外,没有人在此之前就见过嫡姐。
车马摇摇晃晃。
很容易让人犯困生乏。
青青又熬了一整夜,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忱音却激动的不行,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不断跟青青说外面的景貌,因为这是她们第一次离开上京。
可等她一回头,就发现青青已经抵着车壁睡着了。
忱音禁了声,抿唇一笑。
她将车窗关严实了,又从行李里将另一件披风翻出来,小心披在青青身上。
她们家姑娘。
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