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坐。
音乐悠扬,像是流淌着丝滑的清泉,淌进耳朵,十分悦耳。
席颜紧紧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模样完全地刻进自己的眼睛里、自己的生命里。
陆淮青正把视线收回来,眸眼一转,就落进她那双清亮的眼睛里。
两人四目相对,静静地凝望着对方。
分别有三四个月了吧,如今再次相遇,竟让席颜有种恍然隔世,只想把所有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记在脑海里的冲动。
看着看着,她突然弯唇,低眉笑着。
陆淮青双手垂在桌底下,端坐着,也看着她,出奇得有耐心,失笑问:“笑什么呢?”
“没什么。”她抬眼,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眼里泛着痴痴的温柔,“只是觉得,能在帝都这个繁华的城市再次见到你,感到很开心。”
陆淮青低眉笑着,没有说话。
“那你……”席颜有些紧张,“见到我,开心吗?”
他抬眼望去,那张满是期盼的小脸映入眼帘。
几秒后,他点头:“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再次见到我,你难道不觉得很开心吗?”
他低眼笑着。
“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想念我吗?”
他一愣,抬头:“我……”
席颜摆手:“行,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念我了。要不然也不会一来到帝都就来找我。”
“……”
行吧。
她说想就是……想。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在这儿呢?”
陆淮青一顿,回:“国家最近在搞一个森林保护的项目,会投入大量的资金在森林这一块。而民埔寨附近,包括风山域那一片区域的森林都在这项项目名单中。”
“所以……”
“嗯,对。”陆淮青点头,“风山域森林受到一家国有企业的资助,而这家企业就是席氏集团。”
他继续说:“我记得当初你刚来风山域,想回家的那会儿,你曾说过你父亲是席氏集团的董事长,且企业地址在帝都。碰巧,上头的人指派我为负责人前来帝都与企业接洽和合作,配合对方的捐款工作,树立好风山域森林那屹立不倒、坚强、坚毅不屈的形象。”
“就这么简单吗?”席颜狐疑,“往常捐助的钱款只要打入受捐助人或者相关组织的官方账户就行,不用负责人亲自到现场呀。”
就像当初她以他和席帛集团的名义给临和医院捐款,也是如此。
“确实是这样。但此事跟往常的性质不同。”陆淮青语声温温柔柔的,“往常各方企业或者当地组织给我们捐款,赞助我们的森林保护事业时,性质简单。但这次是国家级别的项目,我们风山域森林不仅收到国家和企业双方的赞助,还要受国家上级领导的指示,让我这个负责人以风山域森林的形象,趁着这次面向全国人民的机会,向大家宣扬一种保护环境、爱护森林、节约水电、节约能源的理念。”
席颜失笑:“原来你是形象大使啊?”
“也……可以这么说。”
她目光扫了一圈他的脸,双眼因笑意泛着亮:“嗯,不错。”
“?”
“这张脸就长得不错,帅气又英气,一看就让人觉得是正人君子,符合形象大使的标准。”
“……”
“你们好,你们要的菜到齐了哦。”
此时,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两人看去,服务员陆续端上点的菜,末了:“两位请慢用。”
“谢谢。”席颜道了声谢谢,服务员离开。
两人点的牛排被端上之后,席颜下意识拿起刀叉就想切开牛排。
可此时,一枚刀叉出现,抵在她的刀叉下面,挡住她的动作。
她一愣,抬眼看去。
陆淮青伸手把她的牛排盘子端过去,动作不紧不慢地切着,把整块大牛排分割成无数个小块。
刀叉与陶瓷盘子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席颜一脸错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她记起,在风山域住的那半个月里,陆淮青时常照顾她。
他们几个大糙老爷们对吃的东西追求没有那么高,没什么不能吃的,所以陆淮青在做饭时总会优先考虑她的喜好和禁忌点。
只要她不想吃或者不能吃的,陆淮青很少会做出来,别说会把其做好摆上餐桌。
别人都说,想改变一个人的习惯需要一两个甚至更长时间,但陆淮青对她的照顾似乎习惯得理所当然。
而在这半个月里,陆淮青竟然迅速习惯这样的做饭方式。
这让人觉得她是不是个废人的被照顾方式,难免不被梁宇他们几个吐槽。
特别是梁宇,不太看得惯她,更是多次说陆淮青重色轻友。
以前他们想吃什么,陆淮青很快就会做出来给他们,但自从席颜来了风山域之后,这优待的待遇从他们身上转移到了席颜身上。
梁宇对此很不服气。
“陆淮青,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席颜双手交叠,撑在右边下颌骨下,一脸含笑地看着他。
他头也不抬:“嗯。”
“你真的很喜欢照顾人吗?”
他愣住,抬头看她。
女人笑意盈盈,暖如春风,与这外面冰封的天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唇角一勾,继续低头切牛排:“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照顾我?”
“?”
话落,他手中的牛排刚好切完。
席颜看向那盘牛排。
只见他把切好的一块块牛排排列整齐,恢复成整块的模样。
“……”
这家伙,是有强迫症吧。
回想也是,当初住在风山域,她时常看到他一些强迫症的行为。
他喂鸡的时候,喜欢把鸡食扔进规定的圈内,喂猪牛羊时也同样如此。
或者,他洗完澡时喜欢把洗脸盆和沐浴桶整齐地摆放在自己的卧室内,鞋子和洗漱用品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好,甚至连早起的被子都被他折叠成方块。
那时,席颜“霸占”了她的卧室,他只能去跟梁宇两人住一个房间。
好在房间大,可以放进去两张床,他后来特意给自己造了一张木板床,与梁宇住在一起。
印象里,不管是地板、床头柜、衣橱柜甚至是浴室里的各种陈设都被他摆放得整整齐齐。
那一刻,席颜觉得,他不去当兵,可惜了。
“给。”陆淮青把切好的牛排放回到她的跟前,“这样吃着方便。”
他的声音把她的思绪给拉回来,席颜低眉一看。
确实整齐,整齐得就像是没切过一样。
“习惯了。”他顾自切着自己的牛排吃着,突然说了这句话。
“啊?”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席颜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叉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咀嚼着,睨她:“习惯照顾你了。”
席颜心里一悦,跟淌着蜜似的。
“也不知道梁宇说的对不对。”
“??”
“他总说我总是把你当残疾人在……”顿住,他眼里有促狭闪过,“照顾。”
“??!”
那一刻,她想掀桌。
“这个习惯不好,我以后还是改改吧。”
“改什么改!不准改!”席颜小脸一皱,满是不悦,“梁宇那小屁孩懂什么,只是我们的乐趣!是我们的情调!”
猛地,男人的动作突然一卡。
他眼露诧异,迟疑地问:“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