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目光，乙翻看着手里的皮卷，迟迟没有回答。

不管是枯瘦老者的哀求，东门两兄弟不住的磕头，他都好似没有注意到。

枯瘦老者顿时面色喜色更浓，满脸谄媚道：“别看小老儿仅是初级兽师，只是限于机缘不利，在血狼部有丰富的传授经验。

只要给小老儿两年时间，保管为贵人培养兽师学徒超过十人，若有五年时间，培养出兽师学徒百人、初级兽师十人绝没问题。”

此时所有人都认为乙的态度说明一切，东门两兄弟满脸都是失望悲戚，公孙武眼中也略带失望。

乙终于将兽皮卷缓缓合起来，交给大牛收好，这才俯视枯瘦老者，脸上似笑非笑道：“想活命？”

“蝼蚁尚且苟生，何况是人呢？哪有不愿活的呢！”枯瘦老者用力点头，“只要能活着，小老儿愿意为贵人效死。”

“这样吧，你在将你缔约异兽，修行精神力的法门、技能都演示一遍！”乙神情认真道，“我看了你的演示再决定是不是留你性命。”

“这个？还请贵人见谅，没有缔约异兽在旁，我也无法很好的演示啊，何况刚才驯狼被杀，我这精神力受创——”

枯瘦老者眼神一阵狐疑，看到乙神色不善，还是老老实实演示起来。

他自认为哪怕当面演示兽师法门，对方也没有能力立刻学会，口中念念有词道：

“黑风上神，护佑吾身。三魂守命，七魄固本。四兽外拥，星斗上临。魂魄相系，日月炼真······”

枯瘦老者将兽师修行法门、缔约过程、修行精神力全部展示起来，乙眼前再次出现幻象，一身青衣的青囊也在重复兽师修行功法。

不断指出哪些演示过程是错误的，最后更是将枯瘦老者提供的兽师功法提炼升华，全都被乙铭记在脑海中。

“贵人，小老儿的兽师修行法门也就这么多了！”枯瘦老者强忍着精神、身体上的疼痛，挤出谄媚的笑容。

乙毫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演示完了？既然演示完了那就去死吧！东门兄弟负责送他上路。”

“啊？”

枯瘦老者满脸不敢置信，他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贵人啊，你我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为了拉拢没出息的两个九品力士境就杀了我啊？”

“杀你只为公义，我又何须刻意拉拢他人？”乙冷笑道，“自从年前起，你率领四头驯兽肆虐京畿，不知道多少人惨死你手。

光是昨晚便有三四十人丧命在你手下，难道你以为区区兽师法门就能保住你的性命？

既然你之前曾发誓，若是追逐杀戮商队，就甘愿受利刃穿心而死，那就如你所愿。””

东门兄弟两人此时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就连公孙武看向乙的眼神也满是敬佩之意。

“乖乖，老哥服了兄弟。”

豚师古更是伸出大拇指，不住称赞，若是这件事在国都传开，乙的形象塑造的伟光正，是非常有利于晋爵的。

槐丘里众人想的更简单，他们认为或许是乙的父亲慕青，就是死在黑风部伏击中，当时血狼部也参与了这一战，杀这名兽师也是能够理解的。

乙没有理会周围众人的猜测，他转身正对着东门虎、东门豹两兄弟，微微点头道：

“刚才害的两位受委屈了，血狼部兽师肆虐京畿，数百人丧命狼吻，任凭他有多大的好处，我都决不许他活着的。”

“上庶乙——”

东门虎、东门豹抬起满是血泪的面庞，嘴唇哆嗦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反复整理好心情，这才神情庄重叩拜大礼，答谢道，

“若非上庶士，我兄弟两人哪怕一生都无法报仇，如此大恩大德日后必然以死相报。”

“黄口小儿，你言而无信啊！”枯瘦老者被东门两兄弟提起来，口中绝望的破口大骂道，“你说让我演示一遍功法，就能留我性命的。”

“哈哈，我可没有说一定会留你性命！”乙忍不住嘲讽道，“何况之前你自己口口声声称野民毫无信义廉耻。

如此毫无礼义廉耻之徒，我又怎么敢留下你在我身边效力呢？还是按照你自己的誓言利刃穿心受死吧！”

“混账东西还敢辱骂我家主人！”大牛怒气冲冲上前，一拳将枯瘦老者满口牙齿全部打碎，再也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东门虎、东门豹两人提着枯瘦老者走远，先将东门熊、东门狼的尸骸收敛起来，又将商队数十人零散的尸首也摆成一排。

这才将枯瘦老者提到跟前，掏出一柄兽牙匕首，缓慢而又坚定的从腹部插入，向胸口划开，露出里面的心肝、肺脏。

枯瘦老者惨叫足足大半个时辰，才彻底悄无声息的死去，东门豹犹不满意道：“可恨手艺不精，本想让他哀嚎几个时辰再死去的。”

“可惜了！”

豚师古对乙小声叹息的摇摇头，“兄弟你若是把活着的血狼部兽师交给城卫军，比死掉的功劳大多了。”

“师古兄啊，有些事情不能总看好处大小来决断，这血狼部兽师为祸不浅，我宁愿功劳小一些，也要看着他受死。”

乙对豚师古说完这番话，又缓步走近东门兄弟，安慰道，

“人生数十年，如梦又似幻，生如桃花开，身死花又落。既然众人已逝，还是进快将他们装殓起来吧。”

“犹记得上个月商队从国都出发时人马喧闹，谁想到距离国都仅有九十里，居然就全死了。”

公孙武神情也满是伤感，即便商丘睿将他驱逐，却对很多人还是有感情，他认真的对乙作揖行礼道，

“若非有上庶士出营相助接应，只怕连我昨晚也难以幸免于难，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

公孙武年仅十六岁就晋阶八品勇士境，而且没有家世帮助，没有灵药辅助，绝对资质出众。

乙即便有心招揽，此时也不是时机，不过两人经过并肩作战，又产生精神共鸣，仅仅一个晚上就成了关系相近的朋友。

所有人一起动手，将商队和己方战死人员收敛起来，又将杀死的野民盗贼、荒狼尸体全部摆在一起。

虽然心中难免伤感，但看着这么多战利品，乙还是忍不住吃惊：“这回真的是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