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清楚,可她并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只要常常看到他,仿佛就是最大的欢喜。
她记得阿梦楚楚,第一次遇见他,是在自己工作的公司里,他是甲方,带着下属过来谈项目细节。
在走廊里,他和她走了个对面。
他不算帅得惊人,帅的天昏地暗,可是每个人心中都注定有让自己看一眼就心动一下的那个人。
他就是魏芊芊的那个“心动”。
他朝她笑笑,那笑容点亮了点暖了散发着冷冷白光的走廊。
后来,她查了他的资料,她以为自己只能把他放在心里,一辈子,当做美好的回忆。
可是,有一天,她遇到了苏敏,一个高贵优雅,一看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女人。
她告诉自己,自己有配得上那个男人的身份,也可以帮自己得到那个男人。
于是她回了苏家。
她努力的学着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努力地取悦苏家的每一个人,努力做一个乖巧的苏家小姐……
可是,她始终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他!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她渴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坐在他的对面,能看见他对自己笑,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和和美美。
苏晴从外面买衣服回来,在苏老太太教导她的时候,经常是神思不属、魂游天外。
苏老太太为了照苏外孙女的心情,也没有当面说她,暗地里找了当天送她的司机,问她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一头雾水,把当天如何送小姐到商场,小姐自己到商场买衣服,然后他又送小姐回来,一系列的流程讲了一遍。
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苏老太太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难道是那天让她进公司真把她吓着了?可阿梦的女儿,怎么会……
于是苏老太太找了一天,拉苏晴坐下来谈心。
“小晴,你真的不想接掌咱们苏家吗?”苏老太太心平气和地问。
苏晴茫然地点点头:“我从小的志趣就是画画写写,对管理企业,真的没有兴趣。”她又拉住苏老太太的胳膊:“外婆,小姨做得挺好,还继续让她来做就行了,我是真的不是那块料啊。”
“什么不是那块料?!”苏老太太听了她这话,怒气顿生:“谁天生就是那块料?我,你妈妈,你小姨,我们都不是天生就是经商的命!”
苏晴吓得低了头不敢做声。
“当初你外公失踪,家里债台高筑,我们连房子都没有了,我带着当时还小的你妈妈和你小姨,我能不能说我不是那块料?!”
“我那年一病不起,你妈妈正在山区支教,她能不能不回来,能不能告诉我她不是那块料?!”
“我上了年纪,精神不济,需要帮手,你小姨游山玩水,是不是能打个电话告诉她不是那块料,然后继续玩去?!”
“你姓苏,不是他苏振威家的那个懦夫的苏,是市苏家多少代艰难中奋斗传承的那个苏!别学那个孬种的样子!”
苏老太太怒气冲冲,指着苏晴,一句一句像刀子一样戳进苏晴心里。
她此刻多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可她又不敢。
苏老太太喊完,像泄了气一般忽地颓然坐在了沙发上,脸色灰暗,大声喘着气。
苏晴有点吓住了,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就见秦文急急走了进来,快速地倒了一杯水给老太太端过去。苏老太太就着秦文的手喝了口水,气息仿佛平顺了很多,轻闭了眼睛,半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还捂着胸口。
秦文忙给老太太顺气,一边抬眼看了看苏晴。
“小姐,你不能这么惹老太太生气。老年人身体都比较虚弱,不能动气。”秦文轻声说着,话听着不重,但眼神很是凌厉。
“我……我……真没想着让外婆生气……”苏晴顶不住他的目光,低了头,嗫嗫喏喏地说。
秦文不再理她,等苏老太太平复下来,扶了她上楼休息去了。
苏晴呆了半晌,在她的思维里,不明白为了一句话几个字,苏老太太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看样子,以后对不进苏氏企业的话不能再提,可是,她的想法呢,她的目标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她明白,有些事情,是平民子弟再学习也达不到那种高度的。比如人际关系网的建立、对企业决策管理的眼光,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到的。
豪门子弟,平时的交往圈、见过的世面,对经营管理的耳濡目染,起点就与平民子弟不同。即使再不成器的豪门子弟,也远远超过了普通人。
更何况,她并不想要成为苏冷言、苏梦、苏敏那样的女强人。
在她看来,她们几个看似风光的女强人,活得并不幸福。苏冷言带着一双女儿一直奋斗到老,苏梦早早去世,苏敏费尽心力,到三十多岁还没结婚。
她的心里,一个女人,一个完整的女人,最重要是拥有爱情、婚姻、孩子,这才是她追求的,她要的生活。
苏晴不能理解苏冷言的想法,也无法理解苏敏的想法,包括苏梦,她觉得她们的悲剧在于,没有遇到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愿意与自己生死与共的男人。
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怎么能让老人接受自己的想法并尊重自己的做法呢?
她自忖自己没有多大的能力,还是需要依靠苏敏才行。于是又给苏敏打了电话。
晚上,苏敏从公司回来,苏老太太还躺在房里休息。
苏敏亲自熬了粥,端上去,苏老太太见了她,心情好了些,喝了半碗粥。苏敏把被子和枕头垫到母亲身后,自己坐在床边,细细地帮她揉太阳穴。
“妈,你说你生那么大气干嘛?吓得小晴赶紧给我打电话,到现在还怕惹你再生气,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呢。”苏晴笑着嗔怪老太太。
苏老太太闭着眼睛,享受着小女儿的“服务”,也有点后悔:“今天我是情绪太激动了些。可是我啊,最讨厌人找借口推卸责任了。”
“她还小呢,才学了多久,您就要让她挑大梁,她当然害怕了。说错话也是难免的。”苏敏慢慢开导母亲:“当初我和姐姐进公司也是从底层做起,把各个部门熟悉了一遍,一年多才任总裁的。何况,小晴一直在外面,见识眼界都有限,更不能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