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坐在桌前,夏芊芊没有吃鱼,专注嗑河蟹吃。
前世,她花着大价钱,吃着旁人艳羡的螃蟹。
现在,她不花一分钱,去江边捡拾旁人不入眼的螃蟹吃。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不过,她吃得真爽啊!
在李云娘与元宝惊诧的目光下,夏芊芊将蒸笼里的十个螃蟹,啃得只剩下一些碎屑。
李云娘心疼她,“芊芊,你别光顾着吃那些,也吃点鱼肉,喝点鱼汤。”
元宝也劝她,“阿姐,那螃蟹也没多少肉,我给你一块鱼肉。”
“吃,我们一起。”
吃完饭,夏芊芊分别在前院后院升起篝火,后院的砖窑中,也加上一块大木头,让火燃烧得更旺一些。
明日砖窑烧干了,才能烧砖头,所以,今晚她必须守着火。
干完一切,她端凳子坐到火堆旁,用砍刀开始劈竹篾子。
李云娘收拾完厨房,擦手坐到她跟前,商量道:“芊芊,家里就一些萝卜青菜,明日,该给他们做什么饭吃?”
她有些扭捏,“那些人都不简单,饭菜上也不能随意糊弄。”
连李云娘也看出来,这清一水的壮汉,绝非普通的泥水匠。
“娘,今天咱们吃的大米饭,明日我们吃面。”
“面?”李云娘觉得一碗面,恐怕是拿不出手。
“放心,明日我来擀面,给他们做油泼面。”
擀面?
她的女儿,何时会擀面了?
“娘,你忘记了,爹很擅长擀面条,您生病躺床上时,我经常跟着他,也学会了不少做饭的样式。”
“今晚,你与元宝去睡觉,我守着砖窑。”
“不,芊芊,你去睡,我来守着。”
“娘,这烧窑洞有讲究,王大爷将要领都告诉我了,您不懂,烧坏了不得了。”
夏芊芊将娘推去睡觉,自己将竹子削平整,归整到一起,待她闲了,想做一个竹床。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研究水泥的配方。
将王大爷拉回来的那些石灰岩,她磨下来一些粉末,按照比例,混合黏土等物,试着配置了一些。
全部放到一边,等过一顿时间,测评一下。
做好这一切,她又将以前编织簸箕等物剩下的碎竹子,挑出一些长短差不多的,一个个做成竹签子,再用砂纸一点点打磨。
这样的天气,围着一堆篝火,若是火上再烤一点肉,该多美味呀。
她侧目望了望墙角的野兔子,又落到十只小鸡仔身上,又转头了。
这些小动物都是元宝的命根子,他稀罕得不得了,她恐怕不能下手了。
过几日,去山里摆一些陷阱,看看运气,能不能逮住几只野味。
天色渐暗,寒气上升,她冷得哆嗦,起身往篝火中添几把柴,又靠坐过来。
炉火烤在人的身上,暖烘烘,让人只想打瞌睡。
奔波了一天,她有些扛不住,裹着衣服,闭上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夜里几点钟,院外的墙角,传来脚踩在石子上的细碎声音。
夏芊芊蓦然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分析一下,她心生一计,起身隐藏了身形。
墙外,有人搬石头垫到墙角,自己弯腰搬起地上的盆子。
盆子中的液体气味升腾而起,那人恶心地转过头。
她的脚踩在石头上,站起身,将手中的盆子举高高,仰起头,正要往院中瞅时,目光与一双血红的眼,不期然的对上了。
离她不足两尺处的墙内,跳出一个宽肩大头,披头散发的怪物。
全身毛茸茸,鬼面獠牙,瞪着一双血红大眼,忽然一张嘴。
那张血盆大口,竟然比她手中的盆子还要大。
一阵邪风吹来,一股腥臭的血腥味从它口中铺洒而出,令人窒息的同时,后背发冷。
这是……
话本子里的索命鬼。
月色下,李氏一张脸,吓得惨白惨白。
她怔愣中,血盆大口一张,森森寒牙,流着口水,狠狠地咬向她的头。
“啊啊啊……”
惊恐塞满胸腔,李氏发出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
手一松,她整个身子从墙头摔下去,“噗通”掉在地上,手中的污水被打翻,泼洒了她一身。
她什么也顾不上,翻身就逃,边逃边喊叫:“快来人!救命。有鬼啊!”
一着急,她直接兀自跑进自家,“啪”的一声,关上门。
院子里,传来女子的问询,“娘,你怎么啦?”
“快回,快回去,有鬼呀!”
“你怎么全身湿透,一股臭味……”
“……”
夏芊芊将身上的伪装撤去,望着墙外地上的盆子,又听见隔壁院中的动静,忍不住冷笑。
是李氏。
白日里,口头上没有赢过她。
所以她想趁着晚上来搞点事。
看样子,是想用尿泼她院子里的火,要不然是想破坏那些砖坯子。
不料,她守在院子中,将她逮个正着。
李氏的一声喊,几乎响彻了整个福安村。
昨晚上,村里来贼。
今晚上,村里来鬼。
贼来了,都没人敢出来打贼。
鬼来了,谁还敢出面驱鬼吗?
所有人,都将头埋到被子里。
有人甚至赶紧将辟邪的桃木小剑握在手心,口中念念有词。
鬼呀鬼呀。
千万不要跑我家里来。
唯有夏家西侧厢房门,忽然打开,李云娘拎着一根桃木棍,跳出来,叫嚷道:“芊芊,快过来。躲娘身后。”
元宝端着尿盆,也叫嚣道“阿姐,你在哪里,快过来,我拿了秘密武器。”
一个病弱美女,一个矮小孩童。
一个想用桃木棍驱鬼,一个想要尿滋鬼?
夏芊芊不禁哑然失笑,裹紧衣服,凑上前,“大半夜,你们跑出来,也不怕冻着。”
李云娘快速靠近她,神色戒备望着四处,“我听到有人惨叫,说有鬼,听声音好似是隔壁李婶。”
“我也听到了。”夏芊芊一本正经道:“她叫得真惨。我还趴墙头瞅一眼,也没看到啥。说不定是她眼花了。”
眼花?
李云娘有些不信,“那也不能吓成那样。”
“她那人一天,总是神神叨叨的。”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村西头,刘二牛拉着铁锹,一边冲这边跑,一边喊叫:“谁,是谁,又在俺二牛的地盘上撒野?”
铁锹落在石子路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有鬼,在哪里,鬼在哪里?”
“二牛,快回来,快回来,真是造孽啊!”远处,王大婶嗷嗷大哭,喊叫不停。
夏芊芊一拽李云娘的手,“走,娘,快回屋睡觉。”
“不行,砖窑的火,娘来守着。”
“不用,我现在将火架好了,我们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