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回到了楼外楼。

刚进门，顾小荷就迎了上来。

她搂过李笑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说道：“老板你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人家每天晚上一个人睡好孤单的。”

嗯！？

我没走的时候，咱们也没在一起睡呀，你这在无中生有吗？

见李笑表情变得怪怪的，忽又撒开手，调皮一笑，“想什么呢？我是说屋子这么大，就我一个人守着太空了。”

李笑会心一笑，也不恼愤，问道：“这两天店内没出什么事吧？”

大门完好，一楼完好，从外面看二楼应该没事，看来顾小荷这些天似乎没下厨房。

顾小荷食指搭在嘴边，仰头说道：“没事呀，就是有人来买修为，我给他们说卖完了，他们就走了。”

李笑都忘了这事。

系统里只剩下二十年的九品魔修修为，这个怕是不能拿出来卖，即便可以，那也得暗中进行。

他可不想再去六扇门里喝茶了，一想起审讯室里的那些刑具，李笑顿感局部一紧。

至于魔修修为，能想办法偷偷卖出去最好。

毕竟反馈到自己都是正常的修为，这一点，他已经在剑道修为上验证过了。

李笑脑海忽然出现苏海棠的脸，他仍是一副嘴角含笑的模样。

似乎即是天塌下来，他依旧能保持那副微笑从容的神情。

李笑记得，无论他面对六扇门镇巡使，还是面对天海堂的翼堂主时，苏海棠始终嘴角带笑。

“我的苏兄啊，好些天不见了，甚是想念呀。”

不知为何，仅仅是想起苏海棠，李笑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似乎天塌下来都会有他替自己扛着。

“其实，叫你一声哥哥，也不是不可以。”

顾小荷拍了拍李笑肩膀，将他从自己的回忆拉出，说道：“对了，老板，你朋友昨天来过。”

“我朋友？”

“嗯，就是之前来过的那个二少爷，叫什么花柳什么的那位。”

“柳花明？”

顾小荷点头的时候，两颊的肉肉也跟着上下跳动，甚是可爱，“嗯嗯，他见你没在就走了，让我告诉你他明天就去出城去历练了，可能要段时间才能回来。”

李笑问道：“他有说去哪吗？”

顾小荷低着头冥思苦想，又用手揉了揉脸颊，支吾道：“好像是城外什么山，什么佛来着，哎呀，记不清了。”

李笑见她苦恼的样子，也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好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跟他们书院的老师一起，也出不了事。”

……

……

洛红衣正在六扇门的存放档案的秘阁中，手边堆满了案宗和资料，神色严肃。

她骤然瞪大了双眸，食指指着眼前一卷案宗上的某一行，“找到了，果然是他们！”

黑脸壮汉，白脸瘦子，闹鬼。

当这些看似无关的信息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洛红衣脑海就忽的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很多年前，曾经的吐蕃国的阴山下有一特殊种族，传闻他们能御魂驱鬼，并且以活人的血液真气为食，借此增长自己的修为。

这一族也被称为鬼修！

已经过去多年，知道他们的人已不多，况且吐蕃也已被大唐铁骑踏破了国门，现在只是唐的一个州道。

不过，若是往前推三十年，无论正道魔道听见他们的名头，总难免会心生忌惮。

鬼修当中，又以两人为最。

一人面无血色，肤色惨白如阴山积雪，身形瘦同枯槁；而另一人则是身量如熊，面色黑如炭疽。

又因二人长长形影不离，常常同出同现，江湖上便赐予了他们一个名号：黑白无常。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三十年前，这句话不知吓破了多少修行中人的胆，而黑白无常的名头更不知被家长拿来吓唬过多少不听话的小孩。

当然了，洛红衣和笑笑在鬼脸城遇到的，不可能是真正的黑白无常。

不仅是因为黑白无常早在三十年不知去向，而且因为他们还活着。

若是黑白无常，别说他们，即便六扇门镇巡使、审问使、指挥使三人合力出手都未必是其对手。

这并不是洛红衣的妄自菲薄，而是黑白无常实力太恐怖。

在当年，同一辈中，能与他们相抗衡唯有当今神侯府的三位神侯、以及大罗仙宫这等顶尖正道势力中的天之骄子。

这样的人，魔修中也有不少。

听说黑白无常曾与现任魔宗宗主有过一战，当时尚不是宗主的他为了一名至关重要之人的性命，一人一剑杀上阴山。

这一战惊动了整个修行界，有人说是黑白无常赢了，也有人说是魔宗宗主赢了。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结果，只不过从那以后，双方似相约好的一样不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

洛红衣手指指着案宗末尾的两个名字——

活无常，死有分。

黑白无常的弟子。

就是他们了！

……

……

夜幕降临。

天上月光晦涩，星河流转。

清凉山上起着轻柔的微风，本该沁人心扉的清风，此刻却掺杂着瘆人的鬼嘶之音。

鬼音的源头是清凉山崖背面一处隐蔽的洞穴。

洞顶有一个圆形的小孔，浅浅的星光照射进来，洞内竟然有人。

上百只尸傀整齐有序地靠着洞壁排列着，赫然就是鬼脸城百鬼过街时的那些鬼！

原来他们真的不是鬼，只是赶尸人炼制的尸傀。

赶尸人此刻也在洞中，只不过他再也不能动了，一张蜡黄的脸也已惨无血色，因为他已经是死人了。

突然有声音说道：“赶尸这么多年的赶尸人，现在居然变成了尸体，世事无常啊！”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他也是倒霉，偏偏将尸傀藏在我们藏身的山洞。”

前一个声音道：“更倒霉的是碰上了你吧，死的真难看。”

这人渐渐走到微弱的星光下，身形如熊罴，赫然是笑笑他们在春楼遇见的黑脸熊男。

同时，他也是黑无常的弟子，死有分。

另一人也缓缓走到他的旁边，果然是险些要了李笑的命的白脸瘦子。

他就是白无常的弟子——活无常。

活无常眉头紧蹙，缓缓开头：“天海心堂主又来了，说灵山胜境那边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让我们加快进度。”

死有分道：“可是我还没玩够呢，那美貌少年的血一定很美味。”

活无常将手里的一张纸放回怀里，奸笑道：“那就让他们再等两天，那红衣小姑娘的真气竟能破我的吸阴决，我也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