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帮着李月娘将晚饭端桌,林小满却迟迟未归。
林慢慢让绿桐到大门口看了好几回也不见他的身影。
“这孩子真是的,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才刚坐下的李月娘又站起身。
往常如果不回来吃晚饭,林小满定会提前跟她们说一声。
“我们先吃吧。”林慢慢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娘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得,也可能他和他的同僚一起出去吃了。”
授官之后,几人绝口不提廷试之事,林小满如今一心扑在公事。
细细想了想林慢慢说的话,李月娘最后还是坐下来,嘴里不满的嘟囔:“真是的,不回来也不说一声,去哪里也不说一声。”
绿梧和绿桐来了之后,碧桃就不再桌和他们一起吃饭,今儿林小满不在,饭桌更显冷清。
饭吃到一半,李月娘抬头瞥一眼对面吃得认真的林慢慢,犹豫道:“乖乖,你和秦王世子……”
今儿秦王世子在这里待了一下午,林慢慢不愿和他说话,两人就在林小满的书房里,各做各的事。怕自己女儿受到欺负,李月娘进去送过几次茶点,每次都觉得屋里气氛融洽。
林慢慢眉头迅速皱起来:“吃饭呢,娘提那种人干嘛?”
影响食欲。
“不提不提。”李月娘连声应下,不再说话。
林小满一晚没回来。
次日一大早,林慢慢刚从被窝里出来,碧桃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面带惶恐,眼眶里蓄着泪。
“姑娘,不好了,公子被人抬回来了。”她话里带着哭腔。
“你好好说,什么叫被人抬回来了?”林慢慢加快穿衣裳的动作。
喝多了所以被人抬回来?
“公子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如今昏迷不醒,就在院子里,姑娘快去看看吧。”
这话一出,也顾不得自己的衣裳还未穿好,林慢慢迈步朝外面去,还未走到门边,绿桐从外面进来,语气淡然:“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姑娘还是先将衣裳穿好再出去。”
绿桐来帮她穿衣裳,动作麻利,林慢慢没阻止。
待绿桐给她整理好衣裳,又给她随意挽了个髻,这才放她出屋子。
院子里站了四五个面生的人,地一个简易担架躺着一个脏兮兮的人,便是满身血污,林慢慢还是认出了他是林小满,李月娘跪坐在担架旁边抽抽噎噎的哭着。
绿梧带着一个青年走来。
“怎么回事?”林慢慢问。
绿梧给那青年使了个眼色,他便恭恭敬敬的道:“姑娘,我是卖肉饼的,今儿出摊的时候,见一个人倒在巷子的角落里,走近才认出是探花郎,这才招呼了几个人把他送回来。”
林小满登科及第时穿着红袍游过街,这小贩便记了下来。
再加最近林慢慢的事,林小满的名气更添几分。
“多谢几位将我哥哥送回来。”
诚心诚意的道过谢,林慢慢又让碧桃取了几两银子分给几人,然后将人送出去。
“碧桃,你把我娘带回房去。”
“绿梧,去请大夫。”
“绿桐,烧点儿水送到林小满房里。”
吩咐完几个小丫鬟,林慢慢把林小满打横抱起,带他回房间——多亏原主力大无比。
绿桐烧了水送过来,林慢慢将林小满脸的血污擦去,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也好在脸没被利器划伤。林小满脑袋被打出一个小小的窟窿,伤口不很大,不然他也没命活到现在。
碧桃很快带着大夫回来。
大夫给林小满从头到脚检查一遍,时不时摇头叹气,林慢慢就站在一边看着,一颗心高高悬起。
林小满一心读书,鲜少出门,他又是好脾气的人,林慢慢想不到什么样的人会对他下手。若说是同僚,他进翰林院都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就得罪了人?
“大夫,我哥哥怎么样了?”大夫刚检查完,林慢慢就开口问。
大夫又叹了一口气。
“他手脚都伤到了筋脉,若是不好好治疗,日后怕是会有不好的影响。”大夫的话说得十分委婉。
林慢慢心都沉了下去。
林小满是读书人,他的手是要拿笔的,若是手有什么问题,这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方才她还在庆幸头的伤不多,原来是冲着他的手脚去的,好歹毒的心思。
“大夫,不管用什么法子,花多少钱,用多名贵的药材,请你一定保我哥哥手脚恢复如初。”林慢慢言辞恳切。
那大夫面露难色,最后还是敷衍着应下来。
巳时过半,林小满微微醒转,一番询问,他也不知道是谁对自己下的手。
“那你进了翰林院之后有么有得罪过什么人?”林慢慢换了个方式问。
“没有。”他的声音比往日更轻更弱。
林慢慢不禁蹙眉,她还没告诉林小满他手脚伤得厉害的事。
屋外响起碧桃的声音:“姑娘,大小姐过来了。”
以前碧桃叫她大小姐,称林玉君为二小姐,搬出林庆平家后,碧桃喊她姑娘,对林玉君的称呼也改了回去。
“我知道了。”林慢慢应一声,又看向躺在床的林小满,“她许是听说了你的事,特意来看你的。”
他或许不想见人。
“我如今这个样子,不便见客,慢慢就不要让他们过来了。”
果不其然。
“还有娘,慢慢也别让她过来了,她见了只会伤心。”叮嘱完,林小满发现这样的话所有的事就落在了林慢慢头。
他心下愧疚,正欲说点什么,见林慢慢站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必担心,好好养着,我会找到对你下手的人,也会让你恢复如初,我保证。”
字字坚决,字字温柔。
她能感觉得到,林小满没对自己说实话,身体是他的,好和坏他肯定也有所察觉。
来的不止林玉君,还有江天晋。
自次林玉君跟自己坦白之后,林慢慢对江天晋就没了那种莫名的敌意。
不过一对苦命鸳鸯,若这一世还没个好结局林慢慢都不乐意。
“姐姐,哥哥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打伤呢?”见林慢慢来,林玉君忙迎去,一言一行尽是焦急。
江天晋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敢说话,不敢前。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林慢慢摇摇头,接着道:“不管是谁,我总会把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