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呢？”

女孩眯了眯眼睛，眼睫毛扇动着，眼眸变得狭长，有着少女特有的青涩妩媚。

“小李子，前两天答应的钱该交上来了吧！”

青年神色复杂，正想回答，一个公鸭脖子似的嗓音突兀地出现在一旁。

走来的是三个看起来不满二十的男孩子，打扮地流里流气，当头一个竖起了头发，挂着银色金属链子，牛仔裤挖了好几个窟窿，一张脸有些消瘦，嘴里还叼着根烟。

“稍等。”

青年对女孩说了一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堆干巴巴的钞票，从中数出两百后，又将其余的钞票一把装回了口袋。

来到三个混混面前，青年将钱递了上去：“峰哥，给。”

“算你小子识相。”

拿过钱，为首的峰哥显得很满意，咧开嘴拍拍青年的肩膀，又冲青年道：“你小子还蛮有本事的嘛，这样极品的学生妹也能泡到，有前途。”

峰哥眼神贪婪的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女孩，伸出大姆指，接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哥们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去祸害其他的小摊贩去了。

“峰哥，那个小妮真是极品，不如兄弟们让她来陪峰哥喝一杯？”

一个小弟目光恋恋不舍的看了女孩一眼，对峰哥拍着马屁：“这样极品的小妞，也只有峰哥这样的青年才俊配得上。他李子风不过就是个小摊贩，如何能与峰哥相比？”

峰哥很是得意，转身看了女孩一眼，内心虽然有些心动，却并没有答应小弟的提议，反而语重心长的告诫道：“我们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将信用，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既然收了李子风的钱，自然就要罩着他，又怎么能去抢他的妞了。”

远处的李子风摇头失笑，看不出来，这年头，就连小混混都那么有品德了。

回到座位，李子风对女孩笑了笑，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接下来就简单了，他出生在了大华，一个让他感到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国家，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在网吧打游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菜鸟，被她用钱砸倒，带着打了一个下午的游戏，后面就多出了一个小尾巴。”

“咯咯咯……”

女孩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俯后仰的，嘴里的啤酒都差点喷了出来，急急忙忙从小包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后，女孩儿才捂着肚子笑得直喘气，“大叔，感情你还将自己给当成故事里的主人公了？历经无尽轮回而不死？会武功，会修真，还会各种各样的科技？你知道么，这叫YY！”

在女孩儿放肆的嘲笑中，李子风仰头喝下被子中的啤酒，半公升装的杯中倾泻下一道酒泉，缓缓注入口中，他喝酒的姿势很奇怪，看似温和，却带着狂野，眉头也不皱的喝下一瓶，竟让女孩儿的眼中多了一丝莫名味道，但仍未放弃继续打击他的心思，从小包里掏出化妆用的小镜子，放到他眼前，咯咯笑道：“大叔，YY之前，先看看你自己长得是一副什么尊容！”

一杯酒下肚，李子风没有丝毫变化，眼神清明深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是的，自己很糟塌，头发几个月都没理了，比摇滚歌手的头发还要长，更要凌乱，下巴上胡子拉渣的，背色的背心上到处是油渍与乌黑，不到三十岁的人可以看做将近四十，也难怪眼前这个十八九岁的丫头片子，会一口一个大叔了。

女孩儿收回了镜子，其实，眼前这个大叔虽然有些落魄，但这份颓废的打扮，以及眼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沧桑，似乎有些吸引自己，花季少女总是经不住胡思乱想的，古灵精怪的眼中便多了几分特属她这个年龄的清纯媚意，咳嗽了几声，女孩端正身子，板着脸道：“还未正式介绍，本小姐姓柳，名飘飘，看在你带我上了几个大段位的份上，你可以称呼我的小名，飘飘！”

看着柳飘飘一本正经的模样，李子风念叨了句“人小鬼大”，也学她一样坐得笔直，一本正经的道：“还未正式介绍，本人姓李，名子风，看在你陪我打游戏的份上，你可以叫我李大叔或风大叔！”

“风大叔！”

柳飘飘甜甜了叫了声，忍不住扑哧一笑，仰着脸道：“大叔学我呢！”

伸出水葱似的手指儿在俏脸上刮了刮，嚷道：“羞，羞，羞！”

“小丫头片子！”

李子风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下子，抓住了最后一瓶酒，有些苍白的手在夜色中有些刺眼，拇指随手搭在瓶盖上，轻轻一用力，“波”的一声轻响，瓶盖就被他随手弹飞，冒出了白色的酒沫。

柳飘飘双目一亮，发出一声兴奋的欢呼，赞道：“大叔，你可真厉害，我认识的人里没一个能这样的！”

边说着，边递过了酒杯。

李子风理也不理她，径直将酒倒入自己的杯中，对着面前嘟起嘴表示不满的女孩儿道：“女孩子少喝酒，吃点饭吧，想吃什么，大叔给你做，大叔的手艺可是一绝，就算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也比不过！”

“我减肥，不吃饭！”

女孩儿厥嘴，翻着白眼，没好气的道：“我是出来放松的，你怎么管得比我妈还严？”

李子风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喝完了杯中的酒后，说道：“小丫头，走吧，我送你回家，快12点了，回去晚了，你爸妈会担心的！”

“我爸？我都没爸的！我妈忙着工作不理我，就算我死了也没人担心的！”

女孩儿用手肘支着桌面，垂着眼帘，明媚的脸上满是黯然。

“你至少还有妈，我连父母都没有！”

李子风脸色有些复杂，这一世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讽刺的是，他当时并没有多伤心，反而有种解脱了的庆幸。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难忘的记忆和人，那是越少越好。

他还记得，几年前在某点上看过一本网络小说，里面的主角穿越后，不老不死，一直活了两千多年，历经世事沉浮，人间疾苦，王朝更替。

一个个和自己有关的亲人和朋友死去，只剩下她孤独一人，默默的承受着。

作为一个另类的长生者，李子风对她可谓是感同身受，在同情她之余，又有些羡慕。

同情是因为，有的时候，长生不但不美好，反而是一种痛苦。

羡慕是她每年都有机会去亲人和或者朋友的坟前拜祭，倾诉自己的心事，怎么说也算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而他就连这唯一的情感寄托，都被该死的贼老天给剥夺了。

要不然，也不会无聊到和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小丫头片子倾诉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