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40分，这个城市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

地铁站月台，路明非靠坐在贴着广告牌的柱子边，大口喘着气，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幽暗的过道里回响，白色细纹一样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落在光洁大理石上，砸出一个个小水花。

他已经跑出尼伯龙根了，但现在扭头望向漆黑的隧道口时，仿佛还能听见嘈杂嘶哑声，下一刻，会忽然飞出黑色风暴一样的镰鼬群。

“卧槽！这镰鼬群也只能师兄来了呀，不来两个君焰，谁顶得住。”路明非休息快十分钟，等到呼吸平稳，才缓缓起身，周围仍是空荡荡的过道，再往远一点看，都是墨色的黑暗。

“溜了，溜了！”路明非转身往出口方向走，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身后空无一有人的过道，“真不出来？那我走了？”

整个地铁站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他，有的只是夜风吹过隧道的呜咽声。

这时候，看不见的黑暗中，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带着风泣的声音，在半空中拉出一条光弧，直挺挺的朝路明非飞过来。

路明非愣了一下，抬手抓住银光，摊开手一看，是一个银制发箍，发箍上雕刻着漂亮的蝴蝶花纹。

“这是干嘛？”路明非扭头凝视黑暗。

“不错诶，我们的小白兔比我想的厉害呦。”黑暗中有人在讲话，声音有些轻挑。

随后浓墨一样的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她有着绝对高挑的身材，黑色长发如瀑布一样散开，黑色皮衣下的曲线完美动人，显眼的大长腿踩着一双三英寸高跟鞋，鞋跟踩在灰色大理石地板上，清脆作响；以及明艳的眉眼边有着一抹绯红，使她显得如此冷艳妖治。

“酒德麻衣？”路明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家伙，虽然没见过本尊但是这扮相，再加上能让她隐秘在黑暗中的能力，毫无疑问就是序列号69的言灵·冥照，能在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小型领域，光线在该领域中以奇怪的方式折射，制造出类似隐形的效果，这种能力在昏暗的环境能得到最大体现。

“你知道我？”酒德麻衣一挑眉梢。

“听凯撒说过。”路明非淡淡的说，“你们不都是喜欢搞什么幕后操作么？你现在出来干嘛？”

“当然是对你这个二年级感兴趣了。”酒德麻衣说。

“我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你该不会想用试一试我的身手这种烂话来解释吧？”路明非苦着脸。

“本来没有这个想法，但是被你发现了，就有了。”酒德麻衣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把格洛克手枪，并且开始往里面填充暗红色的弗里嘉子弹。

“打住，我没有兴趣比试，你要知道我刚刚才被一群镰鼬追了一路，累死累活这里。”路明非连忙摆手说，他停了一下，“我其实对你们的目的更感兴趣，你们做一切是为了什么？”

“新时代。”

“什么样的新时代？”

“瑰丽美好，如同梦中幻影一样的新时代。”酒德麻衣顿了一会说。

“都用了梦中幻影这个词，这代表你也不相信这个新时代会到来咯。”路明非说。

“相信。”酒德麻衣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

“追逐幻影的人，听起来真是美丽而残酷啊。”路明非轻声说。

“小白兔要当人生导师了？”酒德麻衣将最后一颗弗里嘉子弹压入弹夹，再把弹夹推入弹仓，手枪响起一声清脆的机械声。

“这话说的，我也就是有感而发，随便讲讲。”路明非露出笑脸，“我不是凯撒老大，没有听音乐比枪的雅致；我也不是师兄，没有遇神杀神的坚毅，再者……”

“再者？”

“战斗是暴力和是死亡的直接表现，不是午后闲聊，如果你想比，我没有兴趣，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去，说不定还能路上遇到没关门的夜宵店。”路明非高举双手，“你不用试，我认输了。”

路明非举着手，酒德麻衣也有点愣住了，路明非也看对方没有强行动手的意思，才慢慢放下来，他舔了舔嘴唇，“其实比起比试这种东西，我有一个更大胆的提议。”

“哦？”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们合作吧？”

“合作？你知道我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了什么？”酒德麻衣饶有兴致看着路明非。

“我知道的不多。”路明非说，“包括你的身份？还有你们团队里有个薯片女？还有三无少女？以及你们身后应该还有一个老板，但这个真的很重要么？只要我们目标是一致，那就足够了。”

“你还知道薯片妞和三无少女？”酒德麻衣眼角微微眯了起来，绯红修长的眼影，冷如刀锋，此刻的她犹如一柄出鞘利刃。

“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的也不多的。”路明非笑着摆摆手，“最重要的是，在目标一致前，我们可以合作，我在明，你们在暗，双线操作，简直Perfect （完美）。”

“你的资格呢？”酒德麻衣漫不经心的说，虽然老板很多指示都是向着路明非，但不代表她会把路明非当做重要的人，她做的所有事情，只因为老板的命令。

路明非舒展了一下筋骨，Barbour的黑风衣下，清脆的骨骼作响声，他慢慢收回嬉笑的神色，“你要是这么说，那比试就有意义了。”他看了一眼酒德麻衣的手枪，“格洛克17型，0.380英寸口径，初速度360米/秒。”

“二年级懂得不少，可惜这些并不能帮你赢得胜利，身为前辈，我可以给你一个制定规则的机会。”酒德麻衣说。

“不需要规则，赢得人就是规则。”路明非从风衣特制口袋里掏出沙漠之鹰，并且开始往里面填充弗里嘉子弹。

弹夹推入弹仓，第一枚子弹滑上枪膛，路明非双手自然摆在两旁，黑色瞳孔带着冷光，声音冷漠：“卡塞尔学院，二年级学生，现任学生会副主席，路明非，参上！”

“东京大学音乐系，获得市长奖学金，毕业已经两年半，酒德麻衣，参上。”酒德麻衣眉眼间绯色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