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像不像打秋风的穷亲戚?”
送几个陆孙氏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次偏偏送过来一筐。
陆青竹站起身同她掰扯,“我要是真想打秋风,我一天两趟的过去,我就该连吃带拿,那才叫打秋风,这——”
她指着那筐石榴,说道:“这叫人情往来,我也送了杏干、玉米和萝卜。”
陆孙氏自然知道大孙女的性格,可一筐有些多了。
“小哥哥家里有好几筐呢,他自己都不吃,不信你就问二堂哥。”
说起这个,陆青竹也细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放在书房的点心都是她吃的,顾星沉根本没动过,他只是一直喝茶,之前还吃一点杏干。
等杏干吃完后,就只喝茶水了。
“你伯奶奶前段时间还到处骂你二堂哥,说他不管地里的活,让她和你伯爷爷两个老胳膊老腿儿的长辈下地抢收,都没人搭理她。”
“伯奶奶也真有意思,二堂哥都被分出去了,那地没二堂哥的份儿,收的粮食也不是给他吃的,二堂哥凭什么去白干活儿?”
顾星沉平日里根本不出门,陆学武说是护卫,实际每日除了劈柴打水练武,也没别的事儿干了,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了。
而且有若愚的指点,陆学武在这方面还真有一些天赋,如今倒也能左手用刀使出一些招数,但还得勤加练习才可。
陆学武整日忙着练武,哪有时间出门去听陆大娘的控诉?
“对了,奶奶,我那天路过伯奶奶家,看到大堂嫂了,她也有身子了。”
何婉儿有身孕了,可村子里好像没人知道。
“陆学文成亲也快三个月了,这有什么好说的?”进门就怀孕的小媳妇,陆家村一抓一大把,这都是基本操作了。
陆青竹摇头,“不知道,我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至于哪里奇怪,她真的说不上来,但何婉儿是在陆三丫的插手下才下嫁的,目的不明之前,哪里都奇怪。
“他们家的事和我们家没关系,你就不怕陆三丫将学文媳妇推倒然后陷害你?”陆孙氏难得调侃道。
陆青竹:她很坚定走种田路线,绝不偏离路线去宅斗。
“大堂嫂自嫁到陆家村,除了回门那天,好像就没出过院子。”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也不知她是怎么呆得住的。
“现在她有了身子,估计更不会出来了。村里的路不平,她可能还怕摔着呢。”
陆青竹那天虽然就是看了一眼,打了个照面,但从何婉儿小心翼翼的举动,和陆有美那种扶着腰却大步走路的模样一比,便也能看得出谁更看重腹中的孩子。
毕竟两人都是头胎。
而且,何婉儿身上只怕有更多的利益,陆青竹觉得陆三丫不会放弃利益来陷害她的。
*
当天晚上,陆孙氏便拿出两个大石榴给家里人分着吃了。
陆青竹刚开始吃的时候还觉得石榴挺好吃,等吃了会便觉得好麻烦,扔了好几颗到嘴里嚼,等感觉吃着没什么味道了直接将籽吐掉,也不去看到底吃干净没有。
“青竹,种石榴吗?”陆青杨一边吃一边笑嘻嘻问。
“不种,都秋天了。”
陆青杨也不气馁,“那行,我留着种子明年种。”
陆青竹:反正明年她也不种。
马上就到八月十五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做月饼,村头等着用碾子的人终于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了。
家里定的石碾子还没刻好,陆孙氏便泡了黑豆黄豆去村头碾子处压豆钱儿,陆青竹正好没事,便跟着一块去了。
那石碾子和陆青竹差不多高,得她费力垫脚才能帮着扫边沿被挤出来的豆子,陆孙氏便也不要她帮忙,只让她坐在一边看着就行。
陆孙氏也是常年下地干农活的好手,手上力气不算小,推动碾子也不是难事,她一边推一边拿着笤帚将边沿的豆子扫回碾子的滚轴之下,好让每一个豆子都能被压扁。
“陆夏娘,压豆钱儿呢。”
坐在树荫下的婶子大娘纷纷和陆孙氏打招呼说话。
推着碾子再说话容易累,陆孙氏便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都是推过碾子的人,自然知道这一点,便也没强求,反而冲着坐在一边的陆青竹问了起来。
“青竹,你们家铺院子的石砖哪来的啊,之前都没发现,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铺的,可太方便了。”
“是啊,前两天下雨,我们家院子里一脚一个泥坑,天晴了还得再把坑给填平,真是烦死个人!一年到头,单是院子里那点陆都不知道得铺几次。”
陆青竹无辜脸,“我爷爷和我爹我二叔三叔带回来的。”
若顾宅当初有石砖,只怕这会这些人会毫无疑问的认为石砖来自顾宅。
可惜顾宅的路面都没用青石板和石砖。
去顾宅做工的人也都是第一次知道水泥,惊奇之下回去多少都会提两嘴,于是整个陆家村也都知道了。
陆青竹是个小孩子,这些婶子大娘想着大约是家里人没提过石砖的来历她才不知道,所以也没多想。
“你们说那个叫水泥的东西,如果咱们村里的路上都抹上水泥,那晒粮食的时候多方便,就没那么多土和石子了。”
“你想什么呢?小公子没用这水泥之前,你是知道有这玩意儿怎么的?这么好用的东西,指不定多贵呢。”
这想法也很好理解,那不好的东西,贵人能用?
一群妇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水泥的事,均是羡慕不已。
有水泥在前,陆家的石砖倒好像变得一般般了。
“哎!你们瞧,那边走过来的那个是不是有粮家大儿媳妇。”这说的是何婉儿。
陆青竹也顺着话语看过去,微微眯着眼,看清了往村口走过来的正是何婉儿和陆学棋。
“呦!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出门呢。”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她们几乎每天都出门,从来没谁见过何婉儿。
“我怎么看她那走路姿势不对,像是有身子了?”
在场的都是生过好几个孩子的妇人了,即便何婉儿没特意表现出来,她们仔细看也能看出一些迹象的。
“肯定有了,我当年刚怀就那样儿……”
陆学棋扶着何婉儿目不斜视在一群妇人的眼神中上了村头的驴车,同赶车的大爷说了句什么,姑嫂两个便坐着驴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