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灵儿之后,顾诚这才独自一人也出了酒楼。
站在门口,望着前方手持油纸伞,李胜领着中年美妇与那两个白裙少女离去的背影。
顾诚略有沉吟,转身朝着另外一处方向走去。
待走到一处小巷之时。
顾诚纵身一跃而起,来到房屋顶端,目光横扫间,似是在确定了方向。
随即,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无面白色面具,扣在脸上。
而后脚下一踏,体外淡淡的赤芒闪烁,整个人直接沿着房顶快速疾驰。
此刻,他要去前面李胜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疾驰中,顾城也不得不说,褚明送他的那本身法秘籍-一步逍遥,确实不凡。
虽然他只是刚刚入门,但配合体内浑厚的气血支持下,也几乎是一步间便有两三米之远。
细雨蒙蒙,天色阴沉。
小巷之内。
李胜面带笑容,怀中搂着中年美妇,一双大手在其娇躯上缓缓游走,引得其低声喘息。
身旁两位白裙少女替他撑伞,俏脸通红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别嘛...嗯......不...不合适。”美妇脸颊泛红,娇声推辞。
看到这一幕,李胜眼中浴火愈加旺盛,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扒光品尝。
旋即间,他加快了脚步,想着马上回家。
只是忽然间,他面色微变,猛然抬头望向正前方。
只见前方小巷尽头,细雨朦胧处,隐隐站立着一个身穿青衫,背对着他的魁梧身影。
呼!
微风携带着雨丝拂过。
那身影也是转过身来,相貌也暴露在李胜眼前。
那赫然是一个佩戴白色无脸面具的男子。
“阁下是?”李胜眉头微皱,出声喝道。
这种情况下,忽然出现一个不肯显现真实相貌的人,难免会有些令人觉得古怪。
他不觉得此人是无意间途径这里的。
反而是像特意在此等待他一般。
可话音落下,青衫男子沉默无语,仿佛雕像一般。
小巷内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压抑。
望着眼前这一幕,李胜心中升起万般谨慎,神色有些警惕,体内气血隐隐运转至双臂。
随即,他伸手搂紧怀中美妇娇躯,慢慢后退准备离开这条巷子。
但就在这时。
猛然间,那青衫男子,蓦然一步踏出,身形宛如离弦之箭,瞬间冲向他。
见此,李胜面色微变,也不敢马虎,体内气血瞬间全力运转,覆盖拳头表面。
更是手中猛地一用力,直接将怀中美妇直接朝着前方扔去。
“啊!!”
半空中,美妇俏脸煞白,尖声尖叫中,目光惊恐的望着前方人影。
噗嗤!
仿佛刀剑入体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半空中一抹血色浮现,中年美妇整个人犹如破烂麻袋一般,狠狠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猩红的血液顺着雨水在地面青砖上蔓延,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扩散。
“凝血大成!”
看见那青衫男子,体外环绕的淡淡赤色,李胜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
那抹血色他看到是真真切切,眼前之人赫然是一位凝血大成的武者。
但才刚转身,迈出数步。
身后便传来一阵破空声,更有一股劲风将他全身覆盖。
感受到次,李胜面色一狠,知道自己在大成凝血面前,逃肯定是逃不掉了。
而且此人身法明显要强于他,一味地逃亡只能死的更快!
旋即,他怒喝一声,体内气血快速流转至双拳。
几乎是瞬间,他双拳便迅速泛红,膨胀,鼓起,反手一拳狠狠地轰向身后。
嘭!!
拳拳相撞!
沉闷的撞击声陡然响起。
一道黑色身影犹如出膛炮弹般,直接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身后墙面上。
嘭!!
青砖石墙猛地一颤,一道道裂缝迅速龟裂。
依靠着墙壁,李胜面如金纸,嘴角猩红的血液止不住的溢出,右臂无力的耷拉落地,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反折。
“你......你...到底是谁!”
此刻,李胜神色有些惊恐,这青衣人影力量实在是惊人,随意一拳将他直接重创。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根本就认识这人!
他只是出趟门,喝酒听个曲,莫名其妙的便遇见一位凝血大成武者的袭击。
可前方,那青衫男子却是沉默不语,再度欺身而上,脚下连踩奇异步伐,整个人宛如鬼魅一般,瞬间扑将上来。
“别杀我,我乃城内黑虎武馆的弟子,我师父是黑虎拳周百战,也是凝血大成的武者,你若杀我,我师父必定会替我报仇!”
生死危机间,李胜神色骇然,左手抬起,急声喊道。
但前方那青衫男子,却是置若罔闻,脚下一踏,速度反而是再度加快几分。
可就在青衫男子身影即将冲过来的瞬间。
李胜左手猛地扬起,一股白色粉末伴随着淡淡的异香味,朝着前方狠狠扑去。
同时间,他更是左手在地面一撑,强忍着体内疼痛感,头也不回的朝着长街方向逃去。
他不是这青衫男子的对手。
此刻,李胜只希望自己一直随时携带的软筋散能对此人起到作用。
“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
奔跑间,李胜更是高手呼喊,希望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唰。”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声音,一道身影从他头顶翻身而落,挡在他前面,拦住他逃亡的路。
“咔嚓。”
青衫男子脚下瞬间发力,地面上一块青石砖应声龟裂,抬拳便是径直打向他面庞。
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吹起李胜发丝,迅速遮住他视线。
“给我滚!”
生死危机下,李胜怒吼一声,左拳轰出试图抵挡。
但青衫男子却猛然变招,一拳直接下沉,速度蓦然加快,直奔他心口而去。
“噗!”
李胜直接被一股大力击飞,胸口塌陷,半空中吐出大口鲜血,狠狠地摔落在地。
地面上,李胜面色惨白,怒目圆睁,面带不甘之色。
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究竟是何人在袭击自己。
凝血小成圆满境界所带来的强大生命力,没有让他立马死亡,他嘴角咕咕的冒出猩红的鲜血,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那道青衫人影。
“踏踏踏。”
青衫男子迈步走到李胜身旁,居高临下,目光淡漠的望着他。
“嘭!”
猛地间,男子直接抬腿,直接狠狠地踏向李胜塌陷的胸口处。
地面震动,青砖炸裂,李胜整个人直接陷入青石街道中。
他睁大眼睛,想要张口说话,但目光中的神采却是迅速消失,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李胜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直到死都不知道是谁要杀他。
与此同时,小巷之内,一道道压抑至极的啜泣声低声回响。
墙角处,两个白裙少女相互依偎在一起,小脸煞白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而不远处,青衫男子也是恰好侧头望向那两个女子。
双方四目对视,相顾无言。
俄而之后。
一道黑影从小巷内跃上屋顶,转眼间消失在雨幕之中。
唯独剩下一股浓郁的血腥之味随着寒风不断扩散弥漫。
天,是阴天。
蒙蒙细雨犹如细线一般将湖面覆盖,乍一眼望去隐约间还有着几分朦胧之感。
顾府,临湖阁楼内。
一袭白衫的顾诚,长身而立,站在阁楼上,目光平静地望向湖面。
他杀人了!
第一次动手杀人了!
原本想着只是将李胜废掉,但没想到对方那数声高手呼喊下,让他心慌了。
心中一狠,直接将其活生生打死了。
但此刻,他心中却是没有任何因为杀人,而产生的紧张感。
反而是心如止水,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我自己。”顾诚低头望着自己白皙的双掌,低声喃喃。
他对于杀人之事,并不是很抗拒。
顾城都觉得自从接管前身记忆,了解道这方世界后,自己心性适应的很快。
这一点从当初他让温安处理掉,那些纠缠顾清莹的人的时候,就能体现的出来。
在这种武道盛行,不时还有诡怪存行的世界中。
前世自己的所有三观都要被推翻,重新定义。
这方世界推崇的就是实力。
弱小就是一切原罪,活该生死不在自己手中。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顾城忽然想起了前世中这句话。
他今日刚刚亲手了结数条生命,自然能感受到在自己绝对的实力下,寻常之人生命的脆弱和无力。
拥有超出寻常人的实力后,有时候自然不会遵守现有的社会秩序。
因为这些秩序在实力强大的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规矩向来就是定给弱小之人的。
“所以唯有实力才是一切!”顾城深吸口气,目光再度望向前方平静的湖面。
这一刻,他对于实力的渴望,已然达到极致。
而且这一世,他还拥有黄庭,那便代表着他有着无限可能!
念此,顾城心中一动,下意识闭上双眼,感受着脑海中“黄庭”二字。
可这一眼望去后,他身躯一颤,整个人猛地怔在原地。
“这是.......”
此刻,脑海之中。
一抹猩红如血的赤芒充斥在黄庭之中,将大半的字体侵染成血色。
他竟然再次获得了业力!
望着那赤芒流转间,猩红的血色,顾城心神震动。
他这阵子明明没有斩杀诡怪,但为何会有业力增加!
“难不成是因为李胜?”
蓦然间,顾城心中便想到了,刚刚在小巷内亲手打死的四条人命。
“业力,除了斩杀诡怪之外,杀人也能获得?”
他低声呢喃间,有些震惊,也有些莫名觉得心寒。
少顷之后。
顾诚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若是真的如他猜测的那般。
那他该如何定义黄庭?
说到底,顾城自诩自己并不是嗜杀成性之人,也不会说为了实力,而四处打开杀戒,屠戮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