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闲研二时,曾替自己导师代过一个学期的课,极具天赋,至于唬人,颇有心得。
因此常以金牌讲师自诩,讲起话来自有一副难以言表的魅力。
这一番话说得那道人愣是不敢反驳,仔细琢磨,确觉得陶闲之言怪异中透着些许道理,睿智中又透露着稍许诡辩,顿觉回味无穷,而自己的命也是他救下的,不禁点头称赞道:“公子说的是!”
陶闲欣然的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忽觉手上传来一股浓烈的,不可描述的味道,急忙将袖子一擦,尴尬的向地上一指:“这该怎么处理?需要报警么?”
只见三名女鬼,其中两名被陶闲的“仙酿”制服在地上,浑身像触电一般,颤抖不已,已然不能再作怪。而另一名女鬼则是身首分离,身躯如同无头稻草人一般,扎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头颅却能开口,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些极不文明的言语。
“什么报警,你还能尿么?”那猥琐道人朝周围看了一圈问道。
“嚯呀!你当我下面装的是水龙头啊!一拧就有水出来啊!技能不需要冷却的啊!现在能尿的出来的,都是肾有问题的好么?你懂不懂医学?有没有常识?”
陶闲横眉怒目,连珠炮轰道,他觉得这道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实在是很没智商的表现。
道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想到自己不经意一问,竟能让他炸毛。
不由得歉道:“行行行……当我没说!口水总有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陶闲眯着眼望着那道人,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道人话中是否有侮辱自己的意味。
道人朝自己的右臂连点了几下,稍微能晃动后,继而挣扎着站起,兀自走上前去,将那女鬼的头颅提在手里。
那女鬼的头中了道人一记指罡,只有嘴能说话,道人将她下颚一掰,那女鬼:“@#¥%……”再也听不清她骂什么。
“朝她嘴里吐口痰,世界从此就清静了……”那道人一本正经的说。
“开什么玩笑,再烂的恐怖片都不敢这样拍的好吗?她虽然与我们不同,长是长的畸形了些,但众生平等,也需要得到尊重……”
那道人被陶闲烦得要死,登时将女鬼头颅往陶闲面前一递。那女鬼可怖的面貌离陶闲的脸只有两寸距离,那根猩红且细长的舌头似要舔过来。
陶闲吓得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蓄起一口:“噗……”
旋即那颗头颅,连同一旁的身躯,皆化作了点点星光,若夏日的萤火虫一般,四处飘散,正如道人所言,世界确实清静了不少。
陶闲自忖:“嚯呀……我的体液这么生猛的么?”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唾液,乃人之阳气所聚,你乃九世纯阳之体,瞧你方才一尿之威,仍是童子身,其威力对于这等级别的女鬼来说,必然可一唾沫灭之,大惊小怪些什么……”那道人不以为然地道。
“惊叹一下不行么!旺盛的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动力!这两个家伙怎么办?”陶闲指着地上的两个女鬼道。
“一样的方法……”那道人拾起地上半截桃木剑,小心翼翼的挑开她们脸上的湿布,却见那面目全非的脸上更加的面目全非。
陶闲研一时迫于导师的淫威,看遍了世界十大禁片以及百余部重口味题材的电影。
他导师美其名曰:“破旧立新,稳固三观。”
在诸如《粉红色的火烈鸟》这等神片的长期“浸润”下,陶闲早就锤炼出了一颗不亚于法医的强大内心,否则观之如此具有视觉冲击力的面容,怕是要呕。
以他现在淡(bian)定(tai)的心理,就算此刻给他十串烤得生嫩,还挂着血丝的羊腰子,他也能安之若素的吃下去,说不定还会再撒点孜然和胡椒。
智者曾言:“特定情况下,过多的思考还不如完全不予思考。”
尤其在这种三观崩塌,急需重建,还来不及思考其中逻辑与因果的时候,无需思考,一次的实践经验,即是最好的行为指南。
陶闲并没有怀疑道人的话,刚才的结果已经证明了他的唾液是有效的。陶闲如法炮制,再次用自己的唾液,“结果”了“它们”。
“咦?这是什么?”当那两名女鬼化作星光消散而去,地上只留下一枚玉玦,月光盈盈,照耀其上,显得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水玉封玦!好东西!”那道人双眼冒着精光,纵身上去,左手想将那物件拾起,待触碰到那玉玦,指尖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如被毒蜂尾针扎过一般,左手中指顿时肿得老高。
“哎呦!哎呦!鬼婆子阴我!招了道啦!”道人捏着左手中指,痛得一蹦三跳。
“你这演技也太浮夸了……至于么?”陶闲右手小拇指弯成一只小钩,抠着鼻子,一脸淡定地吐槽道。
“那厮咬在了我右肩云门穴,如今鬼气已侵入我手太阴肺经,吾之道术十不存一,眼下又中了那玉玦上布下的鬼阴毒,这块水玉封玦暂时就由公子你来保管,你是九世纯阳之体,定不畏这阴毒,介时贫道自会来寻你!性命攸关,贫道先行去也!”
那道人面色如金,嘴唇泛白,似是极为痛苦,匆匆忙忙撂下一段话,便似受了伤的兔子一般,一蹦一跳的离去了。
陶闲望着道人远去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一抽:“还高人呢!我呸!”
随即蹲在那块玉玦面前,右手摸着下巴,脑海中天人交战,正决定是否要将这块玉玦拾起来。
最终,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保险起见,陶闲事先吐了口唾沫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捏起那块玉玦来。
见丝毫无碍,玉玦握在手里冰冰凉凉,一股冷意袭来,陶闲顿觉头脑空明,整个人似乎都冷静睿智了不少。
待将玉玦收入怀中,尴尬的将手上的唾沫在地上抹了一抹,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生怕这种丢人且又恶心的举动教人看见。
随即自我安慰道:“实验……这只是用科学的方法实验!读书人的事……能算丢人么?”
手上黏黏糊糊,再沾了地上不少砂石,陶闲生性好洁,顿感不适。又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见不远处有一方小水洼,陶闲欣然不已,快步上前,哼着小曲,愉悦的洗起手来。
皓月当空,银光泻地,洒下一片清辉,将这四下照得亮白如昼,陶闲甩了甩手,水洼中的涟漪渐渐散去,水平如镜,借着月光将陶闲身影倒映在上面。
望着那水洼中的倒影,陶闲顿时惊恐万状,捂着脸失声道:“我怎么变成这样啦!”
却见倒影中人儒巾束发,风姿隽秀,清逸绝尘,只是配上陶闲此时的表情,蓦地多出了一些猥琐之气。
这与陶闲原来之相貌,大大不同。
“我只承认,这人牙齿比我长得好!”陶闲咧了咧嘴,再次用起了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道。
还未对突然变帅的自己惊愕太久,三个哲学终极问题登时在脑海中闪现,如三口不断撞击着的洪钟一般,且节奏不一,在自己脑中“嗡嗡”乱响。
陶闲顿时虚脱,惊坐在地上骇然不已。
“我是谁?”
“我从哪来?”
“我要去哪?”
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