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子?我……”
见陶闲突然往后退了三步,对自己释放出一种嫌弃到了骨子里的气息,闲事鬼大感不解。
“好了,什么话都别说,今晚你就在这好好守护我大爷的肉身,千万别跟来,不要问为什么!”陶闲心底所潜藏的一些二次元禁忌,让他此次拒绝的语气格外的强硬。
开玩笑,这种事情让“柯南”跟着,真当自己是小花喵,有九条命可以死劲儿的造么?
闲事鬼委屈的呶了呶嘴,一想陶闲身怀宝贝,可能还有什么别的秘密不想让自己知道,反正去了也帮不了忙,随即也就释然了。
“嘻嘻……那我……”
蠢鬼自告奋勇的举起了手,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陶闲打断:“你也好好待在这,蠢这种病是会传染的!”
蠢鬼火热的积极性被陶闲毫不留情的浇灭,转过头去望着闲事鬼一副欲哭无泪状,此时的它需要安慰。
“既然陶公子已有应对之策,我与蠢鬼兄定会好好守着令尊大人肉身,在此静候陶公子佳音了……”闲事鬼拱手道。
陶闲白眼一翻,懒得解释,转身对陆小露柔声道:“今晚得全靠你了!万事小心!”
“放心吧,王大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陆小露握了握粉嫩的小拳头,斗志十分的高昂。
陶闲摸了摸陆小露的小脑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抬头,回望天上那一轮皎洁的圆月,脑海里开始构思着一个大计划。
……
……
夜已渐深,而李家祠堂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宗族祠堂是祭祀家族祖先或者先贤的重要场所,记录着整个家族的传统与辉煌。宗族观念几乎在大玄朝每一位子民的头脑里根深蒂固,容不得丝毫侵犯。宗法家庭制度也是大玄朝最基础的社会法则。
李家是龙溪镇第一大姓,李氏族长亦是龙溪镇的里老,打理着镇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处事公道,颇有威望。
今儿又适逢百年家祭,附近十里八乡的一些李姓人家都赶了过来,聚在一块浩浩荡荡的有万人之多,实乃龙溪镇近年来的第一热闹大事,这让龙溪镇的李氏宗族倍有面子。
肃穆且又隆重的祭祖仪式今儿白天已经顺顺利利的完成了,晚上仍有百余名李氏宗亲留在祠堂里为先祖守夜供奉,十分地孝顺虔诚。
“族长,咱李家可真是兴旺呐,连衡州府的大老爷都差人送了祭文来,今个咱李家可挣足了面儿啦。”说话之人约摸五十来岁年纪,满面红光,神情颇是得意。
“是啊……祖宗福佑,祖宗福佑……”李家族长佝偻着背,恭恭敬敬的朝祖宗神位拜了三拜。望着那一排排李氏先祖灵位,眼中满是敬畏。
“但夜里不知道怎的,我这右眼皮老是不停地跳……”
“传嗣啊,你这精神头还不如我这老头子呐,到了你这年纪,可得学会蓄精养神,传宗接代的事须留给后辈呀……”李家族长拍了拍李传嗣的肩,颇为玩味地道。
李传嗣用手背揉了揉右眼,红着一副老脸,尴尬的笑了笑。
好吧,希望今夜无事才好……
……
李家祠堂不远处的那方池塘,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光。
临近子时,陶闲悄默声的绕过李家祠堂,来到池塘岸边。刚站住脚,一股混合着水草腐臭和羊膻味的寒风顿时扑面而来。
“什么味儿?”陶闲捂着鼻子,几欲作呕。
“桀桀桀……你倒是准时……”池塘中心位置突然鼓了几个大气泡,接着哗啦啦一阵水花声,蓦地从里头钻出浑身湿漉漉的一个人来,正咧着嘴怪笑道。
陶闲定睛一看,那不是与他家王大爷同去山里打猎的老李头么,死跑龙套的嵬岭之主,又玩起了附身。
“嚯呀!我是来和你交易的,能不能拿出点诚意来,别老用马甲行么?”陶闲十分不满地道。
嵬岭之主操纵着老李头的身躯踏水而来,颇有一副高手风范,但靠的越近,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越是浓烈,大大拉低了格调。
“玉玦呢?”嵬岭之主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在呢!”陶闲把水玉封玦从脖子里上拎了出来,晶莹湛蓝的美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很好,把它给我吧……这两人的人魂我也会一并给你!”嵬岭之主对陶闲配合的行为很是满意。
“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一手交玉一手交魂!”陶闲将玉玦紧攥在手中,万分坚定的道。
“嘿嘿,小娃娃,你认为你有选择么?先把玉玦交出来!否则……”嵬岭之主狞笑着,话还没说完便被陶闲打断。
“行行行……别说了,你们反派就不能换个台词和思路么?玉我给行吧……”陶闲不耐烦地将玉玦扔在了它的脚下。
可那嵬岭之主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陶闲忍不住催促道:
“喂……你快点行么?我还得回去睡觉呢,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熬夜会长痘的!”
“呵呵,现在的娃娃真是一肚子花花肠,和你一起的那位小女鬼呢,怎不见她来啊?”想起自己的一缕分魂被陆小露剿灭,嵬岭之主脸上闪出一抹厉色,随即冷笑道。
“本姑娘在此!”
陆小露瞬间从它脚下的玉玦中杀出,左右手上分别拈着一朵小白花顺手一弹:“去!”
两朵白花一粘上嵬岭之主的衣服,顷刻间便化作两根粗壮的藤蔓将敌方紧紧缠绕起来。
“嘿嘿……同样的招式还会对我管用么?”嵬岭之主早防着陆小露这一手,见势不妙,先一步撤出了老李头的躯壳,在三步之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湿漉漉的长发下露出一张极是惨白的脸,五官不知是何缘故,像是泡发的面团一样,又肿又大。四肢也较常人粗胀的多,浑身上下不停的滴答着水,着实诡异可怕。
“嘻嘻……区区溺鬼,同样的招数本姑娘还会用两遍么……移花接木,缚!”陆小露双手掐诀,狡黠地笑道。
“不好……”嵬岭之主惊恐万状,心底暗道不妙,刚想迈出腿来,却发现再也动弹不得。
那原本缠绕在老李头身上的藤蔓,竟诡异地蔓延到了它的腿上。
陆小露一个瞬身,闪到了嵬岭之主的身后,手里凝出一根尖头的树枝,二话不说捅进了它的胸口。一波操作干净利落,敏捷地像一只小豹子。
可惜嵬岭之主并未对生人现形。在陶闲眼里看来,陆小露一直蹦蹦跳跳的,与空气斗了个其乐无穷,小模样还挺滑稽,挺可爱的。
“还是小瞧了你们……不过……嘿嘿……”嵬岭之主阴恻恻的笑道,随即消散不见。
“是分魂,陶闲小心……”陆小露猛然回头,大声叫道。
陶闲心中一凛,忽然感觉身子右侧掠过一阵阴风,似有什么东西再向他靠近,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
“啊!”
电光火石之间,两声惨叫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其中一道声音是陶闲的,他感觉右肩被人轻轻拍了一掌。痛倒是不痛,只是大晚上的,又是高度集中的时刻,突然肩上多了一种诡异的触感,陶闲被吓到了。
另一道声音却是那嵬岭之主的,此刻的它现了形来。
只见它捂着肿胀的右手,在一旁痛的死去活来,泡发的五官挤在一团,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嘿嘿,想不到鬼沾了我的尿,还真会自动现形噢……”陶闲缓过神来,得意的朝陆小露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碍。
旋即又转过头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向嵬岭之主嘲讽道:“我这仙尿反甲的滋味如何?手痛不痛?要不要再来一下呀?”
智者曾言:一场全无准备的战斗,既便宜了敌人,又羞辱了自己。既然要赴约,陶闲怎能毫无准备?
出发前,陶闲早逼着自己猛灌了几大碗水,直到把自己的衣裳用尿浸了个遍,这才肯罢休。就连裸露在衣裳外的皮肤,陶闲也用自己的仙酿悉心“呵护”了个遍。
待自己重新穿好这湿哒哒的“战袍”时,就连陆小露都被这件要命的反甲吓得逃回了水玉封玦里,胖瘦二鬼更是躲在角落里抱在一团瑟瑟发抖。
陶闲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
“荆棘暗狱!”陆小露返身前来支援陶闲,只不过远远的躲在一旁,自顾自的掐起法诀来。
只见从嵬岭之主的脚下长出了无数根满是荆棘倒刺的枝丫,快速的在它头顶上盘结,瞬间便结成了一只鸟笼形状的藤狱,牢牢的把它困在了里面。
嵬岭之主刚想遁地而逃,两根锐利的荆棘直刺“刷”的一下从地底冒出,直直地穿透了它两只脚背,痛得他哇哇大喊。
仍不等它有片刻喘息,陆小露双手凝指,在胸前交成一个“十”字,猛然喝道:“绞!”
那只鸟笼状的藤狱突然一缩,千万根幽幽泛着寒光的倒刺一齐扎进了嵬岭之主的身体里。
“嗷……”嵬岭之主嘴里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其声凄厉可怖,就连陶闲看着都直觉背脊阵阵发凉。
“陶闲……这个是真身!瞧……它正慢慢缩小呢!”陆小露指着遍体鳞伤的嵬岭之主,天真无邪的笑道。
陶闲不由得抹了抹额上冷汗,悄悄瞟了陆小露一眼,在内心发誓道:“打死我也不能得罪她!脑残粉……太残忍了!”
陶闲正欲接话,嵬岭之主却再次发出了瘆人的笑声:“你们就这点本事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