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乱语】鬼喜阴,又惧怕生人身上阳气,所以喜欢住在坟堆、荒废老宅、四野无人的池塘边上。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王忠花说现在鬼的住房问题也很紧缺,若是房子空了半个月,流浪的常鬼也敢住进去。所以一旦房主回来时,感觉屋里有些冷冷清清的,甚至还起了鸡皮疙瘩,那屋里一定是来了鬼。如不喜鬼来住,走前撒点朱砂在门窗下就可以了……
……
……
别说是脸了,这道人头顶也是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毛发,就像脖子上长出一颗鸡蛋一样,着实诡异。
“这……这到底是人还是鬼?”陶闲望着眼前那颗鸡蛋头,直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有血,还是热的,应该是个男人……但怎么会这样?”毕竟常年与鬼打交道,王忠花很快就平复了心绪,摸了一把那尸体上的血,又摸了摸那尸身的下体,随即推测道。
没眼没嘴,那刚才到底是怎么看人,怎么发出声音的?这种怪异的事情也是头次遇见,王忠花一时也无法给出定论。
“要不?去茅房看看?”这茅房既然已被那道人视作禁地,生人踏进,格杀勿论,甚是神秘,想必其中会有些线索。
“行……我在前面探路,你跟在身后。万一有个什么状况,就是一个字,遁!”知陆小露已耗尽了鬼力,王忠花很贴心地没有让陶闲打头阵。
今晚一战,王忠花亦将陶闲和陆小露的底细摸了个清楚。
除了喜欢碎嘴吐槽这个缺点外,人还是挺靠得住的,何况还有陆小露这只性格与实力都还不错的小女鬼,今后对他也没有了试探的必要。
王忠花再次开启正天神眼,走在前头,嘴上露出了一丝老谋深算的微笑,毕竟自己的底牌还没有露出来呢。年轻人到底还是年轻人啊……还是太着急了些。
二人走到那茅屋前,左右各有一扇门,王忠花指着左边道:“男左女右,咱们走这扇门!”
陶闲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
“果然有陷阱……”王忠花顿时蹲下身子,喝令陶闲止步。继而从黄包袱里翻出一只褐色的小瓶来,倒了些药粉在手中,轻轻的将这些药粉吹落在地上,不一会儿的工夫,门口突然显出几个奇怪的符号来,一字排开,正好与门楹相对。
“这是化魂阵,无论是人还是鬼,只要不慎踏在这阵上,皆会化成一滩脓水,好不阴毒,幸亏有我这瓶凤凰粉在,教它无所遁形。”王忠花扬了扬手上的小瓶,洋洋得意道。
“凤凰粉?嚯呀……真的假的?这世上还有凤凰么?”陶闲惊异道,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
“当然有凤凰,只不过见这等神兽是要靠缘分罢了……我这瓶凤凰粉乃是取雄鸡的冠子晒干后制成,有言道,雄鸡一唱天下白。这雄鸡乃是凤凰的后裔,头上的冠子神血最纯,可专破这等阴邪的阵法。”
“额……原来是鸡……”陶闲的兴趣顿时大打了折扣,突然望着茅房里的一板坑惊异道:“花姐,你看……那坑里有光!”
王忠花转头一看,见屋里最右边的茅坑上空,冒着阵阵奇异的蓝光。二人靠近一看,整个坑洞里像是有无数盏蓝色小灯,莹莹点点,如同鬼火一般。
“下坑!”王忠花神情一紧,仿佛猜到了些什么。
“哈?花姐你有没有搞错,这是茅坑啊!下面可是大粪啊……你要坑我……你……”忽而见到王忠花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陶闲喉头一动,很自觉地将话咽进了肚里。
“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王忠花从包袱里拿出一卷绳,将它在梁上绕了一圈,抓着绳子登时纵身往坑中一跃。
只听“咵啦”一声巨响,那屋梁年久陈旧,哪能一下经受得住王忠花那庞大的体重,顿时拗成了两截。没了房梁支撑,整个顶棚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垮下来!
“花姐!我苏格拉你个底哟!”
还待在原地,非要被这屋顶活活压死不可,陶闲大声咒骂了一句,捂着嘴巴闭着眼睛跟着往坑里一跳……
此乃,真·坑人……
“咦?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么?”王忠花听闻身后传来一阵落地声响,慌忙回头,见那人竟是陶闲,这才放下心来。
“你自己到底有多重,心里没点AC数么?”陶闲勃然作色,没好气道。
不过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粪便所溺,这才平息了些怒火,好奇往周围打量了起来。
只见这坑下是一处宽敞的地道,地上没有任何污秽之物,可并六名成年男子直立行走,地道两旁每隔一丈都点着一盏蓝色琉璃灯,一直延伸到前方拐角处。
“老规矩,还是小心些……踩着我的步子走!”王忠花贴着坑壁,小心谨慎地在前方引着路,二人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才走到了地道的尽头,进入到一处偌大的地穴之中。
这地穴里再也没有第二条出路,正中央有一口井,幽幽的冒着黄色的烟雾。井的四方各布了一大阵,阵上的符文时不时地闪烁着暗红色的光泽。
这地穴里温度极低,呵气成霜,王忠花不禁打了个喷嚏,连忙含了颗药丸在口中抵御这洞中阴气,正想将剩下的药递给陶闲,却发现这小子和没事人一般,容光焕发,正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心里顿感不平:“雷他奶奶的,九世纯阳体了不起啊!”
“花姐,那鸡蛋脑壳千方百计阻止我们进来,就是为了这四个破阵?”陶闲还以为这坑中还藏了什么宝贝,见这般空空如也,不禁大失所望。
王忠花没有理会陶闲,屏气凝神,盯着这阵上的符号,在心里演算起来:“秽……杂……之……气,下……至……幽……冥。”
“是四象渡魂阵!”
王忠花推算出了结果,霎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豆大的冷汗从额上冒出,嘴里喃喃道:“疯了……疯了……”
陶闲走上前去,将她从地上搀起,王忠花顿时如失心疯一般,扯着陶闲的衣襟放肆嘶吼道:“长洲府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