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白雪埋了路,大军搁浅在了培德村。
这场雪是意料之外的,那晚李昀朗没有来找她。自然安宁也没有去找李昀朗,夜里便下了一场鹅毛般的大雪。
安宁冷的厉害,蒙古自然也冷,可是她阿爸给她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衣服,那些厚厚的皮毛包裹着她,总让她觉得一点都不像极寒之地。
安宁当时离开宫殿的很匆忙,整个为质的过程也没多少时间给她准备准备,所以她现在就穿着薄薄的外套待在屋里头哪里也不去。
到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在敲门,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安姑娘,我给你送点炭火过来。”声音暖暖的女孩子。
安宁推开门,那女子吓了一跳,安宁也是吓了一跳。这姑娘,不就是当时那山东巡抚的千金,妙妙姑娘,如今怎么在这个乡野村落。
安宁打量着妙妙姑娘,不同于当年的少女的发髻,乌黑的头发盘了一个髻,头上也没啥珠钗,手上更无一物装饰,同上次安宁见到她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此刻,妙妙姑娘也在打量着安宁,外族的服饰,面貌更像汉人一些,眼神比起从前的温润如水,如今的面容更加坚毅了些,嘴角也不似从前泛着淡淡的笑容。
“安姑娘,突然下大雪了,我怕你冷,给你带了些袄子过来,乡下地方,不够周全,还望姑娘见谅。”妙妙姑娘首先发言。
安宁点头,接过那些袄子,虽不是新的,却也很干净,这妙妙姑娘怎么也是巡抚千金,怎么会在这里?
妙妙见安宁不说话,问道:“安姑娘,我是刘生的妻子,我家先生是私塾的教书先生,有幸能够接待太子,真是积了几辈子福气。说道这个,安姑娘,你跟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好像,可是又不太一样,她是太子身边的柳夫人。”
安宁笑,这妙妙姑娘爱闲聊的性子倒是没变。
“我已经听不少人说我像她,据我所知,你们太子殿下除了太子妃,并无其他女子,哪里来的柳夫人。”安宁不慌不乱。
妙妙姑娘坐了下来,仔细瞧了瞧安宁,又道:“太子的闲话,我也不敢瞎说,妄议太子,可是死罪。不过你长得这么像柳夫人,跟你说说也无妨。”
安宁心想,关于柳夫人,我知道的可能还比你多的很呢。
这妙妙姑娘一旦开启了话题,就没那么容易停下来,继续说道:“据说那个柳夫人才是太子真正的心上人,太子待她是极好的,这柳夫人从前不过是掖庭的一个罪奴,不知怎么入了太子的眼。那年太子大婚,柳夫人突然失踪,太子最后连堂都没有拜,派遣京城全部禁军,寻了一个多月,后来又是全国各省各州各县都收到很多画像,全国搜寻柳夫人。”
这些安宁倒知道,不过是李昀朗自导自演的一场深情而已,他不是见到过她,在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身体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告诉她,他已娶亲,她出现他会为难。
后来全国严查,也都还是花了不少银子疏通,她才顺利离开了唐境,到的蒙古。
妙妙姑娘神情有些严肃,凑到安宁的耳边,悄声说道:“我听说太子至今尚未和太子妃圆房呢,满朝都急死了。”
这等秘史,不过是以讹传讹,根本信不得。不过太子成亲都快一年了,太子妃还没有怀孕,李昀朗如今挫败了淑妃,皇帝病重,太子全权监国,这家事,就是国事一般的了。
说话的功夫,安宁换上了袄子,对妙妙姑娘道谢:“多谢刘夫人的袄子,我还以为今日要冻死了的。”
妙妙姑娘的眼神很是怜悯,看着安宁,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柳夫人如今在哪里,是死是活,安姑娘若是有心,倒是可以拿这幅面容,攀附殿下,过个好日子,也不至于这冬日里就穿袄子,起码也有个皮衣穿穿。依殿下对柳夫人的用情,安姑娘这日子定然不会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