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定着什么时候选秀的还是那个时候,今年就交由你主持,多挑些贤惠懂事的,家室清白,最好是平民女子入宫。蒙古的事情,朕不知原先皇后是怎么安排的,现下全部交由礼部打理。皇后身子不爽,朕打算带着皇后去行宫住几日。”
还要去行宫,老夫老妻了,有必要吗。淑妃在心里骂道,却也不敢说出来,直夸了句陛下用情至深,便懒得在立政殿自讨没趣了。
过了晌午,太子李昀朗入宫看望皇后,皇帝在甘露殿同大臣商量要事,李昀朗便是挑了这个时候入宫避开皇帝的。
秦飞羽的气色不好,并不像是所谓的风寒。
“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用担心的。”秦飞羽靠在软塌上,说着不切实际的话。
“儿臣还是不放心,前些日子蒙古的王子来拜见儿臣,进贡了不少宝贝,已经带进宫来,给母后滋养。”
“蒙古?那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宫里头啥都有,不用你费这心思,还不如好好讨你父皇开心,淑妃的儿子今年也有十岁了,倒是听说能文能武的,和你那会不想上下。”秦飞羽一口回绝。
李昀朗料到秦飞羽不会要他的东西,他的母后,似乎对蒙古有一种别样的抗拒。
“七弟确实才智过人,小小年纪做得诗早已传遍京城,无人不夸。和我比起来,他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儿臣是父皇的嫡长子。”
李昀朗说话的时候,仔细瞧着秦飞羽,这些年来,他一直有个困惑深深埋在心里,求而无解。可是秦飞羽面不改色,怏怏的不想回话,李昀朗自觉无趣。
建业元年,李昀朗那年十岁,他随秦飞羽一同从巨容城回道京都,成为太子,可是,他却一点也记不起十岁之前的所有事情了。宫人告诉他,那年路上遇袭,他受了惊吓,发了高烧,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
今日蒙古的王子登门拜访,李昀朗听说自己从前在蒙古的时候时常同这位王子一起玩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幼时的记忆。
自打回了京城,李昀朗便养在了东宫,由着一群老宫女伺候饮食起居,课业上有太傅,大司马辅佐,自己从不敢荒废一分。偶尔见着秦飞羽,也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入了宫,母子两个很少见面。他年少时有很多问题想问,等大了才明白,那些问题,只有他自己去找寻答案,秦飞羽不会告诉他,即使他们是至亲骨肉。
“这几日,倒是有大臣上奏,希望父皇为儿臣指婚,一来儿子年纪大了,二来母后寿诞要到了,正好给母后祝寿。”
“也是,你今年也二十一了,一直专注朝政,这宫里确实还有个主母照应,不知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秦飞羽暗笑,从前总有流言说她这个中宫皇后嫡出的太子是个断袖,不然不至于成年这么久宫中也无一个女眷,如今他自己提出来也好,总算可以去去这个摆在自己头上的污名了。
“儿臣心里其实没有主意,父皇跟儿臣说起,太傅的孙女沈慧,出身名门,蕙质兰心,又是儿臣老师的孙女,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确实不错,沈太傅的孙女我曾见过那么一两次,是个端庄姑娘,她舅舅是镇北将军,只是不知这姑娘自己的想法如何,正好蒙古使臣来访,到时候弄个茶会,把她叫出来你们两个见见,若是合适,选个良辰吉日,趁我还能去喝杯喜酒。”
李昀朗听母亲这般说了,顿时有些伤感,却也明白,时间也剩下不多了。
“儿臣多谢母亲了,但是有件事想求求母亲,儿臣自幼身边缺少女眷,不懂如何与女子相处,也未曾有过一房妾侍。儿臣记起,从前从蒙古来的时候,母后身边有个小姑娘同儿臣玩的甚好,后来跟母后进宫,做了贴身的侍女,处事有方,不如把她送给儿臣吧。”
秦飞羽面色一沉,骤然不爽。
“我儿子是太子,你还怕沈慧看不上你,我宫里那丫头,犯了事,被我罚了去,不适合伺候你,你也少打这心思。”
李昀朗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个人,要不到人也不在宫里多待,回去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走了从前不会走的一条路,意外见到一桩丑闻。
只见矮矮的灌木丛叶子攒动,有细微声音飘来,却是一男一女的呻吟声。
李昀朗不是这般在管闲事得人,他的身份也容不得他参与后宫这些污秽的事来,只是这对野鸳鸯如今完了事,这说着话要出来,李昀朗便使了个轻功,藏在了大树上,大树枝繁叶茂,正好将他挡住。
李昀朗自嘲,自己一个太子,撞见别人偷情,反而要躲起来。然而李昀朗没有自嘲多久,就被震惊了,那两个人,一个他认识,正是自己的舅舅,堂堂的国舅爷,秦国舅秦止,另一个看衣着样式,似乎是宫里的哪位娘娘,宫中妃子众多,李昀朗认不出这是哪宫的娘娘,样貌也不过二十,而自己的舅舅,如今已经是五十的老人了。
“那秦大人,小弟会考之事,劳烦大人多多费心了,奴家自幼清苦,家中姐妹众多,父母膝下只有一子,很是疼爱,奈何一直没有银两打点,弟弟才华出众,我这做姐姐的,也不忍弟弟一辈子给人家当年做马。”那女子脸上红潮未退,细着声给秦国舅讲话。
“贵人大可放心好了,自是才华出众,绝不会埋没的,如今我还要去探望皇后,就不多留了。”
李昀朗看着秦国舅远走的背影,差点从树上摔落下来。一向为着家族利益着想,忠君报国,喊着要报效皇上的人,竟然在这青天白日之下,淫乱他父皇的后宫。李昀朗顿时有些头晕,宁愿今日自己未从这条路路过,瞧见这糟心的事情。
秦国舅已经走远,那贵人还没走,躲在草丛之后,不一会便有个宫女模样的,带了衣服过来,那贵人在草丛后换了衣服,脸上突然显出绝望的面容来。
“三娘,你也别伤心了,说到底,也是为了咱家以后的人,能活的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