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熙捂住伤口,垂眸思忖。
不过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肩上的伤口明明如此之深,甚至已经有溃烂的迹象,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是身体痛觉已经被参商咒给腐蚀了么?
她动了动肩膀,却依旧没有感觉到疼痛,不由得伸手轻按肩上的伤口。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
风侍葬坐在龙座上,环顾着下面坐着的重臣,神色冷峻。
“众爱卿可有何见解?”
最先开口的是上宫九卿之位的韩罗。
“依老臣所见,应立即攻打彪襄王。彪襄王军力更强,不若先攻击强的。”
他刚一开口,下面就立即接话。
“老臣复议!应主动攻击彪襄王!两者都居我国东境,并肩而居,都身居天险之位,难攻易守。彪襄王军力强,若是成功击溃,定是能够增强军心,且让相比而言更为弱势的南悍王心生胆怯,更容易不战而胜!”
是定国公。
于是,朝堂之上,众人情绪激动,纷纷表示必胜的决心。
这场叛乱,出现在万国来朝之日,实在是太过于巧合。
这万国来朝之日,不仅是各个藩王都要过来,大陆对岸的各种爪哇等一系列叫不出名字的小国国君也要前来,还有如同边玉鑫这等久负盛名的商贾之家也要出席。
可谓是这天地下所有有权势的人,除了雍耀国的势力,都会前来。
故,能在这个时候发动叛乱,想必不仅仅是窥伺皇权,更重要的,应该是杀威。
故意煞他们坞暝国的国威。
风侍葬不答,胳膊撑在书案上,双手十指交叉叠放在腿上,垂眸看着摊在桌面上的地图。
面色过于平静,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他这一举动让人完全捉摸不透用意。
一时间,所有情绪激动的大臣,竟然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注视着他。
彪襄王与南悍王是两个位居东方的王爷。
当年他就是藩王起义篡夺皇位的,登上龙位以后自然大力剥削了其他藩王的兵权。
甚至连家里私人豢养卫士这等行为都不容许,更是不容许与其私自锻造务农工具等一系列可以作为兵器的物体。
能够闹出这样大的乱子,拥有这样强大的军队,这背后的支持,想必是极有权位的。
其背后究竟是逐鹿盟或是其他任何势力,都不得其要领。
他看着眼前地图,血眸深邃。
起身,他揉了揉发疼的眉,起身。
“此事明日再议。退朝。”
众人皆惊。
众多大臣纷纷看着他目瞪口呆的。
他向来杀伐决断,怎么会到今日如此优柔寡断?
唯有沈听澜,注视着他的眸子隐隐发暗,站在人群外围,保持缄默。
片刻后。
养心殿内。
看到他来了,女婢行礼。
“参见皇上。”
风侍葬走到长廊尽头,站在密室门口,抬眸便看到了她的身影。
他一向有这个本事——不管她在哪里,他总是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身影。
只见房间内的人半卧在太师椅之上,背对着他,悠然自得。
想必是沉浸在书中,没有意识到了他的到来。
只见她穿着大红的纱复裙,旁边的柜子上便是放着白玉高径瓶,里面插着几支绛红的早春梅花。
人花互衬,相映红。
他看着,眸子渐软,刚在朝堂之上积攒的一身戾气如数消失。
与他而言,她这里便是他最后的避风港,心底里面最后的柔软,一如血腥风雨之中的唯一潇潇弦音。
他注视着房间内的背影,仿佛是怕吵着了她,连眉宇间的戾气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柔。
开口,连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些。
“退下。”
那几个人立即顺从地退下,他这才悄然走去,生怕脚下的动作大了,惊住了她。
今早离去的时候,身子有些微微发烫,伤口也有些溃烂,怕是昨夜没注意,伤口化脓了。
知她醒后,便派御医前来看诊,果不其然伤口溃烂以至伤了风寒。
万国来朝之日接到了边境叛乱书,这才得知叛乱已经连着攻下三城,大有攻入都城推翻皇权的苗头。
他推脱不开,只好先派人过来看着她,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禀报。
听说今日的一日三餐很是安静,不吵不闹的,乖乖进食,也就喝药的时候尝了一口便哼哼唧唧了半天,不怎么听话。
女婢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只好将药撤了,向他禀报。
药味太苦,就算是加了蜂蜜蜜糖也压不住这股味,他尝过,确实很难喝。
她素日娇气的不得了,稍稍苦一点就不喝,也不怪此番状态。
“把药喝了。”
陈湘熙看着他桌上一碗黑黝黝的汤药,撇嘴。
“........”
风侍葬也不气恼,径直把手中端着的药罐子放桌上,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朝她伸手。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