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安如萱说出门散散步,便独自走出了门。
她走之前,悄悄给自己补了妆,在鼻头和眼下都打上一层淡淡的腮红,使自己看上去像受伤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怜。她还喷上了点自制的香水,虽然现在市面上有各种香水,但她还是喜欢上辈子自己调制的味道,清新自然的香气之中带有一丝危险的魅惑。
她知道,陈季安一定会来找自己的,今天白天故意与他疏离,包括说会与他保持距离,都是故意引起他的愧疚。
上辈子宫斗了一辈子,她早已懂得利用男人的愧疚与怜惜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正如上辈子慕容妍当众羞辱自己,自己眼中浸满了泪水咬着牙低头哭泣的画面,让一向偏向慕容妍的皇上都于心不忍,罚了慕容妍禁足半个月。
都说君心难测,而当这君心和个人生死存亡和家族荣辱息息相关的时候。大家便都会挖空了心思去猜测、去利用这君心。
陈季安找到安如萱的时候,安如萱正背对着他坐在一方木质长凳上。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在傍晚的夜色中可见其柔顺的光泽,她的肩膀太过于消瘦,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安如萱。”陈季安唤她。
“谁?”安如萱转过头,她当然知道是谁。但是不能暴露自己早就在这里等他的事实。
她白净的脸上还挂着几滴泪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就像是古典水墨画中,一抹粉色被晕染开来。这种我见犹怜的易碎感,让人看了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我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总之...对不起。”陈季安说。明明一下午都在找机会和她说话,但是这样独处的机会,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这也不能怪你。”安如萱小声地说着,低下了头。
陈季安想起今天中午黄昊说的安如萱说要和自己保持距离,再也不会接近自己一步,踌躇之下还是开了口:“你不用跟我保持距离。”
安如萱抬眼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你会保护我?”
陈季安不置可否:“我会尽量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安如萱有些无奈地说:“只要我离你近一些,慕容集团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吧。”
陈季安深吸一口气。其实,他对于父亲的鼎云集团帝国没有丝毫兴趣,也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变成商业联姻的筹码,他只是被迫卷入这场利益纷争之中。
也许与她保持距离确实是问题的解答,可为什么安如萱这么说,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好。”
“你将来想做什么吗?继承父亲的公司?自己创业?或者是嫁为人妇当阔太太?”陈季安转移话题问。
这个问题,倒是让安如萱有些难以回答。
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发现这是一个平等自由的年代,觉得非常新奇,上辈子入宫前深居闺阁之中,入宫后和一群女人们斗得天昏地暗,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连夜在网上看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她终于见到了诗里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她发现还可以看美剧了解西洋人的生活,毕竟以前连一件西洋的小物件都足以让久居深宫的嫔妃们惊叹大开眼界。而且还可以吃到应季的荔枝、芒果。毕竟在以前这些可都是稀罕之物,从广东进贡来的荔枝树连皇后都只有一棵。
更难能可贵的是,女子可以工作、可以抛头露面。那么多女画家、女作家、女企业家、女科学家,她们不必再依靠男人,可以自信地站在镜头前,讲述自己的成果。即使是做着平凡的工作,也可以自食其力,不用看丈夫和公婆的脸色。这对于来自封建社会的安如萱来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所以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只想过好自己的人生,然而慕容妍一再相逼,她也决心要报了这两世的仇恨,给自己一个交代。
那报仇之后呢?自己该做什么?自己上辈子已经斗争了一世,这辈子绝对不能把自己的美好年华全都付诸在争斗之上。
“我现在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等我完成这件事后,我再去过属于我自己的人生。我还不知道我究竟想做什么,但我应该不会满足于嫁做人妇。”安如萱如实地说。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陈季安说,虽然与这个女孩相处不多,但他已经感受到这个女孩柔弱的外表下坚毅果敢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