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魏野辩驳哑口无言的几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赶紧起身准备离开,鼠三帮着伙计合最后一块门板,转身笑着阻拦道:“几位还是不要离开的好,继续,继续!”
那群人中老者的脸,立刻从道骨仙风的儒雅变成谄媚的菊花,“这位小哥,老夫是司天监的……”
“司天监邓教授是吧?!我们可是盯了你好久,今日就是要看看和你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身为司天监教授,不测验漏刻,反而胡言乱语荧惑百姓罔议官家,就这以几条罪状都能让你流放沙门岛!”
鼠三说完亮了亮腰间的象牙腰牌,邓翔作为京朝官岂能不知黑手的存在,身体猛然一颤:“小老再也不敢了,请这位勾官恕罪!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这老头给放了吧!”
“你觉得今天说了这么多还能放你?官家回京之时便是你伏法之日!小六子把他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剩下的年轻人赶紧前躬身行礼道:“我等就没事了吧?我等没有功名在身,只是百姓家的寻常子弟,太祖有言,百姓士人不因言获罪!”
鼠三嘿嘿一笑:“没人说你们有罪啊!只不过是请你们去一处美景至极之地小住几日罢了!带他们去城外别墅住几日,顺便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几人挣扎着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他们期望外面的路人能听见喊叫,可如果站在大街就会发现,此时的蔡记已经完全与世隔绝,门中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
“杀人?俺都不削杀你们这些杂碎,反而脏了俺的手!”鼠三看着脚下挣扎的少年人啐了一口道。
鼠三说的没错,在他看来能从一个飞贼变成朝廷的勾当官已然是赵祯的大恩大德。
这几个人诋毁赵祯就是在诋毁自己一样。
“小乙哥,已经查明,那几个年轻人都是普通士子,明面看和世家大族没有牵扯,可经细查却发现多少有些联系,应该是收受了不少好处才会造谣生事!”
面对手下的解释宋小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世家豪族绝不会派遣自己家的后辈子弟出来干这种事,除非他们蠢的不可救药。
“这是个极好的契机!派一队人去他们的家里搜查,再派遣刑名高手从他们嘴中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咱们的说书人要派用场了!”
宋小乙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用这些人的话和物证给官家造势,务必要在大宋百姓的面前揭开这些世家豪族丑恶的面孔。
只要是当着百姓的面从他们家抄出巨额的钱财,到时间由不得他们辩解,人证物证俱在人们绝对会相信!
宋小乙回想起赵祯的话微微一笑,舆论的力量有时胜过一切的阴谋诡计和缜密的安排,周公恐惧流言日,这话一点也没有吹嘘,官家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仅仅被冠以万岁的称呼便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何况那些世家大族?
就在宋小乙暗自高兴的时候,一个身穿短襟的小二走进蔡记的大堂放下一枚蜡丸就离开,宋小乙看到红色的蜡丸吃了一惊,这代表着变数!
赶紧把蜡丸揣进袖口走进密室查看,红色的蜡丸被他捏开,展开小纸条仔细的查看宋小乙百思不解,从吴中送来的情报看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可为什么要用红色的蜡丸传递?
其实吴中在回到西京后便在黑手的分部中整理情报,所有的内容汇总后他发现那三个光化军宣毅卒的提举很有可能就是官家说的宣毅卒提举等人。
宋小乙立刻调来西京的情报加以分析,很快他便和吴中得到一样的结果,那几个向东京城来的宣毅卒提举很可能就是官家要查办的人!
飞快的从面前的小匣子中抽出一张纸,蘸着姜黄水在面写下抓捕的通告,黑手的命令传递都是用干这种姜黄水与碱水的骗术进行的,即使命令丢失也无所谓,看似简单的化学知识在大宋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也是道门蒙蔽百姓的主原手段。
黑手的职能是收集分析情报,只有宋小乙等几个最高级别的头目才能发出抓捕行动。
所以吴中只是把情报送达东京城的总部而没有直接要求宋小乙抓人,这何尝不是赵祯限制黑手的手段。
黑手的分工极为明确,鼠三带着斥候小队开始在城外搜索起宣毅卒提举等人的踪迹,飞鸽传书的速度要比骑马快得多,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和安排。
刘义看着俩个得力手下微微摇头,这已经是三人在一起赶路的最后一天,今日傍晚就能抵达东京城,自从投靠了那家人之后,总是要求自己做些奇怪的事情,这时候不是销声匿迹才好吗?为何要前往东京城去招人眼球?
“吁”刘义勒住缰绳转头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了下马歇歇,反正东京城就在不远处,只要今日傍晚抵达就成!”
“多谢刘提举关照我们兄弟俩!”两人翻身下马在草地坐下休息。
刘义随手甩过一个水袋道:“喝点水解解乏。”
“提举,您说的那位大人物真的能保住我们?要我看还不如去官家面前请罪算了,反正那些军粮也被拖走了,没人告诉官家谁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回事?面追查下来俺们就一问三不知,把责任都推卸给看守粮草的狄青便是!”
刘义笑了笑:“你说的倒是轻松,官家虽是仁慈的性子,可也要看看这年景!旱灾波及五州之地,前日没听人说连南阳城那样的大城都给焚毁了吗?你说官家能不能轻饶我等失职之罪?”
两人齐齐的干咽了一下口水摇头道:“怕是不能!”
“所以说咱们要去投靠那位大人物,只有他才能让咱们摆脱险境,到了他老人家的府,嘿嘿,吃穿用度皆是不愁的,甚至还能改头换面在东京城过逍遥日子呢!”
旁边稍高的一人问道:“那些粮食该不会就是让他们拖走的吧?”
刘义的眼神猛然变的极其阴冷,抓住他的前襟道:“不该问的别问!”
那人涨红了脸道:“提举说的是,我刚刚迷了心智,以后绝不会乱问!”
“这就对了!”刘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马。
两人还在奇怪的看着刘义,明明是他招呼人休息的,怎么反而自己马了?但刚要发问便觉得腹中绞痛难忍,身体下意识的佝偻在一起。
马的刘义冷冷一笑:“我实在担心被你们俩个拖累死,还是早早送你们路来的轻省些!还是那位给的牵机药好使,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啊!”说完他便催马向东京城赶去。
只不过这一幕被趴在草地的鼠三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