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柩,照射进了屋里。空气中细小的粉尘在阳光下飞舞着,闪闪发亮,就如同镀上了一层圣光。
准确的来说,苏晚棠是被饿醒的。毕竟从昨日午膳后就没有吃任何东西。
秦桑见她醒了,忙唤了绿枝来服侍着她洗漱。
休息了一夜,膝盖上仍是传来钻心的痛。苏晚棠扶了绿枝的手下床。
小几上早就摆放好了洗漱的用具。苏晚棠在绿枝的服侍下,漱了口又净了面。
燕草从食盒里将早膳拿出来,摆放在桌上。今日里的膳食格外清淡,一碗红稻米粥,一碟红糖燕窝丝,再加上一碟子爽口酸萝卜,一碟子炒时蔬。
苏晚棠就着那一碟子酸萝卜,将一碗粥吃的干干净净,还吃了两个红糖燕窝丝,以及大半的炒时蔬。
吃过饭,秦桑又拿了金创药来给她上药。揭开纱布,膝盖上面的伤口看上去好像更吓人了。
主要是苏晚棠皮肤白,对比起来更显得触目惊心。经过一夜的休养,那伤口处也结了薄薄的疤。
“小主,碧珠姐姐来了。”碧丝打了帘子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碧珠。
碧珠领了三个小宫女,前两个一人手里抱了两匹锦缎,苏晚棠略扫一眼,看上去像是蜀锦。匹匹颜色鲜嫩,正适合她们这样的年纪。
后面跟着的小宫女手里则端了个托盘,托盘里放了对鎏金襄碧玺的镯子。
“奴婢见过苏才人。”碧珠领着几个小宫女,先给苏晚棠行了礼。又笑着道:“娘娘知道苏才人受了委屈,这不,一早就命奴婢给才人送了东西来。”
“难为娘娘一心记挂着嫔妾,嫔妾实在是……”苏晚棠靠在榻上,泪盈于睫,一副感怀的样子。
碧珠未必不知道苏晚棠是演的,但演的又如何?这宫里头的女人哪个不会演?
最主要的是态度。
起码这苏才人态度还算恭敬,对娘娘没有露出丝毫的怨怼之心。
“娘娘也知才人受了委屈,只是容妃到底是二品妃位。才人可懂?”碧珠又上前几步,看到了苏晚棠这一膝盖的伤口,似叹息道:“这容妃下手也太狠了。”
“娘娘待嫔妾的心嫔妾明白,只是那人……”苏晚棠这话说的是咬牙切齿。明显是一副已恨上容妃的架势。
恨才对,若是不恨这人得多能忍,心得多深啊。
心太深的人,在哪儿都会让人忌惮的。
而且见了碧珠这般阵势,苏晚棠心里大约也是明白了。
这大概就是皇后对于自己“补偿”。说补偿也不太对,应该说是皇后对于自己还算识相的“奖赏”。
毕竟皇后统领后宫,宫妃之间的龌龊,讲道理皇后也是能管一管的。
可皇后明显是不想管的,也是,皇后稳坐钓鱼台,下面的妃嫔是撕得越厉害越好。只要表面上不出大岔子,她是随你们怎么撕。
“娘娘就说小主一贯懂事。”碧珠轻笑。“千秋殿里事忙,既把东西送到了,奴婢也不久留了。”说完,碧珠又轻巧的行了一礼,便带着几个宫女走了。
碧珠走了大概两刻多钟,两仪殿又派了人来。领头的依然是我们的老熟人—崔禄。
秦桑打了帘子引了他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绿枝扶了苏晚棠坐在上首的黄花梨木椅上。
崔禄又领着那两名小太监给苏晚棠行了礼。
“皇上知道小主昨儿受了委屈,这不,命奴才给小主送东西来了。小主瞧瞧!”崔禄笑盈盈道。
话毕,崔禄拍拍手。那两个小太监便从他身后走出,只见他们一人端的一个托盘里,是一套八宝琉璃餐具。
这时候的琉璃可是一个稀罕物件儿,特别是这套琉璃餐具,晶莹剔透,全身没有一点杂质,浑似天成。
确实是一套精品。
苏晚棠心内吐槽,这不亏是两口子,说的话,做的事都差不多。
“皇上说了,小主厨艺不错,这套餐具在小主手里也算是适得其所了。”崔禄又笑眯眯的接了一句。
“劳皇上挂心了,烦请公公转告皇上,我很喜欢。”苏晚棠淡笑着接了一句,眼中的欢喜是骗不得人的。
她的却是很喜欢,不管是从它的价值,还是从它所代表的心意。
是的,心意。这说明了至少在萧蔺心里,她不在只是一个刻板印象,而是一个鲜活的人。
“不光是您得了赏,容妃娘娘哪儿今儿也得了只水晶碗呢!”崔禄状似不经意的感叹道。
苏晚棠闻言,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大抵还是皇上心中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怜惜的,更多的还是为了警告容妃,用御赐之物来做筏子。
皇上不高兴了。
朝霞殿
容妃坐在黄花梨木椅上,一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轻轻拿茶盖轻轻撇着沫。她眼睛眯起,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整个表情显得危险又阴鸷。
上好的波斯毯上,布满了瓷器碎片。伺候的宫人跪在她面前,皆低着头,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梁流下,砸在地毯上,一会便不见了踪影。他们都屏着气,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好你个苏氏。”容妃轻啜了一口茶,语气倒是轻描淡写,但谁也不敢小觊了她的怒火。
从两仪殿派人把那水晶碗送来后,娘娘就发了好一阵的火,这屋里的摆件儿,碗盏,是能摔的都摔了一遍了。
谁不知道容妃是那水晶碗作筏子来收拾苏晚棠?可皇上偏偏又赐了一只水晶碗给容妃。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皇上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的,顺便警告你一番。
再者就是心惊于苏晚棠的得宠了,本来以为皇上不过是图个新鲜,现下倒是要重新估量估量了。
“娘娘息怒,若是气坏了身子,倒是才叫亲者痛,仇者快呢!”在这个档口上还敢说话的自然是只有银雀了。
“呵~”容妃瞧她一眼,又是一笑。虽是笑得极美,但银雀却觉得那笑里藏着把刀子似的。
“瞧着吧!本宫和苏氏的斗争才刚开始。以后……呵~”容妃怪笑一声,说不出的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