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采完荷叶,天色已然不早了。本来我们正准备回来的,却不料刚下船一会,容妃娘娘跟前的银雀姐姐就来了,说是娘娘有请。问她什么事也不说,直说小主到了便知。到了亭外,奴婢便被拦了下来。只有小主独身进去的,期间奴婢见娘娘拿了莲蓬来叫小主剥。小主也听命乖顺的剥了,剥了之后银雀姐姐又说娘娘不吃莲心,要小主帮着把莲心抽了。”燕草又细细地说道。
“小主毕竟位卑,如何敢拒绝?正捧了水晶碗往回走,不知怎的小主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水晶碗自也是碎了。末了,娘娘便罚她在亭外跪了一个时辰。”燕草咬了咬唇,眼睛乱瞟了几下,浑似拿不定主意一般。
“说!”萧蔺看她这样,便知这里面有內情。
“你们才人这膝盖的伤是怎么来的?”他稍微释放了点威压,声音中带了不容置喙的味道。
燕草本就心内惶惶,如今更是脸色煞白,咬牙道:“本来才人不让奴婢说的,说皇上日理万机,每日里已经十分繁忙了。不愿让这等小事,浪费皇上的时间,只是我家小主实在是太委屈了……”
燕草说着说着,眼泪便说着脸庞流下来了,声音颤颤巍巍,似是怕极了,但又强打起勇气,似是再也忍不住,也是心疼自家小主。
“本来容妃娘娘让小主罚跪一时辰,也不算是折磨人,毕竟不管如何,这碗的确是小主打碎的。但小主跪下去才知道,那地上竟然都是石子,颗颗尖细。便是在那青石板上跪个一个时辰,膝盖都会痛的不得了,更别说还是在那石子上了……小主……小主跪完后,连那路都走不了了……”燕草说到苏晚棠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啜泣出声。
萧蔺听完,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压抑着怒火,心中却道:怪不得,怪不得,她如此害怕容妃。
容妃手段如此阴毒,她是出身候府,但从小生长的环境单纯,哪里见过这些手段?
一定是被吓怕了吧!
怪不得刚开始看到自己胆子都变小了。
容妃……
萧蔺闭眼,心中对容妃有几分失望。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女人,他也一向是喜欢她的。
如此狠毒,她怎么敢?
萧蔺又进內室看了苏晚棠,见她还睡的香甜。便嘱咐丫鬟们照顾好她,又说自己晚上再过来瞧她。
等萧蔺走了大概一刻来钟,苏晚棠才悠悠转醒,她勾起唇角,无声的露出个笑容。
这样看来,效果还不错!
她坏心地想,也不知容妃后不后悔,这下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都是屎了。
总之,这个锅容妃是背定了。
而且她真的还要好好感谢容妃这一出,她这一出下来,不仅让自己在萧蔺心目的的白莲花人设立得更深,还加重了萧蔺对自己的怜惜。
要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由怜生爱。
而且女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她能感觉到萧蔺如今对她可不再只是简简单单的怜惜那么简单了。
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喜欢了,虽然离她的目标“爱”还很远,不过也是个进步不是?
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容妃会辩驳,辩驳才好呢!
当一个人喜爱你时,你自然处处都是好的。但若是厌恶你时,那你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的,可恨的了。
比方说这辩驳,不就成了死不悔改的狡辩了!
一个心狠手辣死不认错的高位妃嫔,对比起一个单纯柔弱善解人意的低位妃嫔,你会相信谁呢?
总之苏晚棠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皇上已经找到了他想相信的“真相”了。
傍晚时分,天空下了一阵小雨。略略的打湿了点地面,空气中的噪意倒降了些下来。微风抚过身上,连暑气都消散了不少。
御花园,郑婕妤扶了秋水落霞的手慢慢走着,身后还跟了几个粉衣宫女。
她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已经高高隆起,是以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格外小心的。
她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心情颇好。这两个月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皮肤倒是越来越好了,完全不似刚怀孕的样子。
如今她半点脂粉未施,肌肤却莹莹如白玉,秀眉修眼,美貌异常,竟比她二八年华时还要美上几分。
再加上太医院的老太医把了脉说了,她这胎十有八九是个皇子。
这几个喜事叠到一起,郑婕妤的心情可以说是好极了。
“哎呀!他踢我了。”郑婕妤突然停下,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皮,感觉肚子里的孩儿手舞足蹈着,她轻柔地说道:“真是个皮小子,踹的母妃生疼!”
后面伺候的人本来看郑婕妤一停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个个的心都提到了桑子眼,听了郑婕妤那么一说,这心自又是落回原处。
“小皇子如此活泼,生下来定是聪明又伶俐。”落霞笑盈盈地说道,自从上次惹了那祸事,郑婕妤虽然也是保下了她。
但对她到底还是不如以前了,现下更是倚重秋水。
落霞有了危机感,自是事事争先。秋水也不计较,事事都让着她,只除了每日去御膳房提补品这件事。
落霞是巴不得不去,生怕一去又勾起那些人的记忆。好不容易现在这事过的七七八八了。
是以,落霞和秋水关系倒也和谐。
郑婕妤闻言勾唇一笑,身边花坛里的木槿花开的热烈又灿烂,姹紫嫣红一大片。
她松了落霞的手,抬手从修剪得宜的树上,摘下一朵花放在手中把玩。
“主子如今不仅是这肌肤雪白如玉,连这容色也更胜以往。奴婢瞧着,主子倒不似怀孕的妇人,比那二八少女都还要鲜嫩几分。”落霞又接着夸赞道,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的确说的是实话。
这话听的郑婕妤是心花怒放,她睨了落霞一眼,脸上笑容的弧度都更大了些。
落霞一见有效,焉有放过的道理,又卯了劲道:“还有苏才人,往日里轻狂的不行。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了。”
郑婕妤扯了瓣手中的花瓣,凉凉地说:“哼!平日里我怀着孩儿倒不想同她计较,等我生下皇儿再好好和她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