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灰袍人停止身体的抽搐,芬顿的痛苦也随之减轻。
刚刚他的感觉就像是维姬那二货在自己的脑子里吃火锅,就地取材烫个脑花。
入侵那位拜蛇教新朋友的工作想必不太轻松,颅内的那枚芯片已经因为超量运算变得滚烫。
但目前芯片精的光影重新浮现,看起来她的工作完成得还不错。
“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从那人的精神世界里探查到什么东西。”
“探查到什么东西?不不不。”维姬甩了甩满头的大汗,“如果以你的脑袋瓜为例子,你除了一系列生物生存繁衍的东西外还有种田啊,挣小钱钱啊,变强争霸啊之类的东西。可刚刚那个人的脑海里是一边空白,那个人没有任何生理上的需求,也没有任何生理以外的需求。”
“连我这个人工智能脑袋里装的东西都比那人多,我好歹都知道问你要工资。所以这只能说明那个人的记忆还有情感被隐藏了。”
“然后?你把我当猪脑花烫了几分钟就干了这么点事?!”
“那怎么可能?我可跟那些书记官不一样白拿工资!烫你脑花是有原因的。”维姬反驳得振振有词,“那家伙脑袋里不是空空如也吗?我给那脑袋里塞得满满当当。都是从你脑子里提取出来的记忆,不过你放心啦,那些涉及你自个儿秘密的我一概没碰,咱拿工资讲良心的!”
芯片精拍着胸板保证,“不过你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些什么东西啊老板,刚刚还星际战舰舰炮对轰,拿着光剑的奇形怪状大战扑棱蛾子,下一秒就就一群小孩骑着扫帚一起抢个球。”
她凑近芬顿,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要是有精神分裂可得早点治,要不然以后你发现了你身体里雌的那部分该怎么办?”
“最后嘛,理所应当那个人的脑力被我撑爆了。不过那货的反应很快,在精神分裂前把我装填进去的所有内容都丢进了这个可怜家伙的脑子里。”
维姬指了指灰袍人,“现在他脑死亡了,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要是以后你打算和食人部落建交可以把他送过去让他们吃吃素。”
“比起这家伙,我想在食人部落眼里你似乎更细皮嫩肉更好吃一点。”
说完这话,芬顿也不搭理被吓得不轻的维姬,转而思索起来要如何处理这个极有可能是约瑟夫的灰袍人。
首先他已经脑死亡了,除非发生什么狗血到极点的生死恋剧情,否则绝不会轻易再次醒过来,所以想要从他口中撬出来有关拜蛇教的消息或者相关的培育技术已经不可能实现。
但这具身体本身就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这是亡者苏生的明证,而且还不是那种低级的没有理智的亡者,是拥有自己生前全部知识还抱有正常智力的亡者。放到生化危机片场里,最起码就能拍好几部的主线剧情顺带再来几步重置版。
不过芬顿可没有兴趣搞亡者苏生,他只是对拜蛇教能够让伤口急速恢复的技术颇感兴趣。他曾经听菲利普说过有牧师可以用魔法治愈伤口,而那个会魔法的诺多精灵尤菲更是治愈了白鹿堡不少伤者。
可这种人才毕竟还是太稀少了,整个潘德就算有,但也绝对被各大王国秘密保护起来,以目前白鹿堡的情况肯定招揽不了这些人。
所以他只能另寻办法,而现在这个办法的起点就摆在了他面前。
虽然目前他还没有手段逆向破解拜蛇教的技术,但也阻拦不了芬顿开始胡思乱想起未来的某次战争中,敌人使出浑身解数把白鹿堡军士拦腰砍成两节,却见对方不慌不忙掏出由拜蛇教倾情技术赞助的药剂往伤口上一倒。
b唧一声,人重新粘一块了。
呃,有点过于离谱。
能有效降低战后因伤口感染的死亡率芬顿就心满意足了。
而至于灰袍人所殚精竭虑培养的孩子,芬顿更是没有半点兴趣,不说知道真相后再吃下这些东西心里有多膈应,天知道用如此罪恶方法培育出的东西在使用后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拜蛇教的底线,整个潘德都有目共睹,那就是没有底线,就算有,那也是地面往下负三米的高度。
把灰袍人拖出去,召集来所有的军士,芬顿决定一把火把这座庄园烧得干干净净,并且还要连同外面即将成熟的农作物一起。
毕竟他芬顿可不是自告奋勇专门来为巴克斯帝国治病的,他原本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沉重打击他们本就脆弱的经济,好让烈狮境的前线减缓压力。
但是真当要亲手烧掉这些马上就要成熟的粮食的时候,握着火把的手还是不免颤了又颤,就连一向忠实执行命令的军士都有些不忍心。
这能养活多少人啊。
烈狮境因为饥饿爆发的惨剧他们已经见识过太多,芬顿的脑海中也一直回想起那些向自己求死的老人。
但他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带头丢下了火把,铺满农田的油料顿时引燃了整个地面,成吨的谷物在烈火中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滚滚浓烟很快升腾起来,由外到内,火舌逐渐蔓延到整个庄园。
舍不得,从内心上来说他肯定舍不得。但是实际情况不允许他优哉游哉地等着这些粮食成熟,更不允许他再花更多的时间来收割,就算他真的愿意在烈狮境东境无时无刻不在承受伤亡的前提下等待,那他也没有那个人力把这些粮食全部带走。
而要是留下不管,这些粮食最终要么流向拜蛇教要么流向巴克斯帝国的正规部队,而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得到粮食补充后,只会让烈狮境死更多的人。
因此,这是敌资,必须要烧干净。
不仅如此,接下来,他还要烧掉更多的农田,让更多的人因他而死。
这就是战争,而战争生来就是要吃人的。
要想不被吃,那就先把别人吃干抹净让自己成为最肥壮的那个。
然而,在这场大火中,仍然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故。
一直在精心照料并且等待着这些农田的佃农忽然全部跳进了火海当中,有一个算一个,为这个庄园劳作的所有佃农最后都消失在了火焰里。
甚至有一个农妇抱着她刚出生的婴儿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有军士想要冲进去救人,但没有来自芬顿的命令他们不能随意行动,一直到天被熏黑,火海逐渐熄灭。
芬顿都没有下令。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佃农自杀的原因,他才没有下令。
这些佃农根本不敢忤逆拜蛇教的烧毁农田的命令,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农田一点点化为灰烬,而那是唯一能够让他们熬过今年的粮食。
“大人,把庄园里的信件都排查过一遍了,这座庄园应该是属于博识城学者议会的一位议员,拉塞尔。从拉塞尔与其他人的信件中,我们得知巴克斯帝国派遣的第二个军团,由阿伽松将军率领。”
军士把挑选出来的信件递给芬顿,仔细翻看过后信上所说的内容与军士表达的一样。
但芬顿还是发现了信件中另外值得注意的地方,这些地方上的小贵族仍然在不遗余力地和拜蛇教串联,试图重现“提图斯惨败”的辉煌。
据信上所称,拜蛇教已经通过特殊的办法控制住了阿伽松将军的家庭成员,并且把他一个孩子的手臂砍下来送到了前线,逼迫他再在前线重蹈覆辙。
但他们的盘算似乎并没有得逞,因为拜蛇教派出去的信使至今没有返程,所以现在拜蛇教打算突袭阿伽松将军在巴克斯境内的各处封地。
并且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信上称哪怕阿伽松此次大胜而还,他也要面对欠下的各种巨额债务。
看到这,芬顿难免有些哭笑不得,怎么突然感觉自己一路以来根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事,巴克斯帝国就已经接二连三遭受了极为沉重的损失。
某些人的破坏力可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信上的末尾,拜蛇教要求博识城的学者议会尽全力往阿伽松将军身上泼脏水,尽可能把拜蛇教引发的瘟疫往他的封地上引导,而学者议会对于瘟疫研究的成果会让马略皇帝不得不重视起来,进而派出他的幽影狼群前去调查。
而作为配合,拜蛇教会在阿伽松乡间的封地里藏上带有他们印记的物品,一旦坐实这个情况,那阿伽松就算彻底玩完了,无论马略此前再怎么毫无余力地支持他,他也必须要给公众一个交代。
一旦阿伽松被幽灵狼群从前线拿下,以囚犯的身份压回思源城,可想而知那会对前线造成一个怎样的打击。
这个消息是绝不可能隐瞒得住的,就算前线拼命隐瞒了下来,拜蛇教也会想方设法让烈狮境知道,到时候重兵云集的烈狮城将会重拳出击,把这批精锐军团完全吃下。
要是真的连续两个吃了整个帝国最多资源的精锐军团接连全军覆没,马略到时候就不应该考虑下台的问题了,而是该考虑什么型号的闸刀砍头会比较利索。
“真狠啊。”芬顿不由得感慨。虽然有些心疼这个素未谋面的苦憋男人,但芬顿还是希望拜蛇教能够尽快动手,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往炙烤阿伽松将军的火堆里添一把柴。
尽管他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作为军人荣誉地死去,而并非是死于政治上的栽赃。
离开尚有余温的庄园不远,就有一骑拜蛇教骑兵单独前来,而当他看见制造火灾的人居然是自己人的时候,他更是满脸惊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能翻身下马,来到这群拜蛇教武士的头领面前低声询问原因。
“这处地点被幽影狼群发现了,我们不得已只能摧毁这里,为了保护博识城的拉塞尔先生的安全,以及不被发现这里的秘密。”
芬顿适时拿出了从灰袍人手里缴获的蛇形物品,让原本还有所怀疑的蛇教骑兵打消了疑虑。
“那你们的人现在在干什么?”趁着他完全没有疑心的空档,芬顿接着追问,面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昨天从庄园里出去的那一批人,而整整一天了,他们都没有回来,即便老巢升起了浓烟都只是派一个人回来探查情况,难道是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一路出去并没有找到格曼所说的暴民,所以转而执行那位大人所布置的命令。”提到灰袍人的时候,这位拜蛇教武士总觉得心里一阵恶寒,在他心里,他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那就是那个大人绝对会在某个时刻把他们也一块“吃掉”。
“前段时间,有一个附近村庄的村民找到我们,说他的村子里有一个来自博识城的学者,这个学者似乎拥有可以让谷物增产的才能,所以他想要以这个学者作为交换,让他的女儿可以成为拜蛇教祭司。”
“不过他的说法一开始并没有被采信,直到后续的接触中,我们的确发现那个学者可以让谷物增产,并且那个村民的女儿也的确具有被吸收为祭司的潜力。”
“但我们在回收那个学者和村民的女儿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那个村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黎明骑士,他让我们损伤不不过别的地方的兄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
蛇教武士一直低着头汇报消息,如果他这时候抬起头,那他就会发现芬顿的表情一定色彩缤纷。
但在他抬起头准备接受命令的时候,芬顿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他挥着鞭子,有模有样地开口,“整个巴克斯都乱成一锅粥了,不管是谁在打黎明骑士,我一定要帮帮场子。”
“出发!”
虽然大队的骑兵在大路上疾驰,但芬顿内心对于村庄的安危却并不怎么担心,他在离开前留下了近乎一半的骑兵躲在附近的地方观察局势。
搞破坏固然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但瑞娜这么个宝贝他同样舍不得放过啊,那可是一个不会变形的德鲁伊!亩产一千八,庄稼全靠她,芬顿怎么可能让她完全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下?
至于唐璜,他就更不担心了,以这位黎明骑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油条性子,绝不可能出事,哪怕有一天芬顿嗝屁了这人都还能每年来给他上坟。
而这个完全被自己骗过的蛇教武士根本就没有提及过自己留下的骑兵,就说明村庄所面对的局势远远没有糟到需要这些骑兵动手的地步。
唐璜和瑞娜现在都很安全。